鐘溪語興緻勃勃地朝獵場走去,剛一進去,隻看了一眼就呆立原地,瞬間意識到了所謂“參與感”的含金量。
這哪是放水啊,這都淹山了吧!
放眼望去,視線中全是一團團的毛球,一看就是人工飼養的兔子,半點沒有身處獵場的危機感,還在那悠哉悠哉地啃草。
而且為了降低兔子的敏捷度,這些被選中的兔子無一不是被喂得胖乎乎的,行動間都透着一股憨厚。
大部分女子都抗拒不了這種毛茸茸的生物,射了幾根偏箭後實在下不了手,幹脆下馬直接上手抓了。
二皇子瞧她看得眼睛都直了,開口問道:“小語也想要兔子嗎?我讓陸湛下去給你抓一隻來。”
鐘溪語糾結了一會兒,很快用力搖了搖頭:“不要不要,我們快進裡邊吧,我要打厲害的獵物。”
這麼多兔子每隻的分數不高,不能因小失大。
可惜段嘉容沒能來,不然這蚊子再多也是肉,他們就能分工合作了。
二皇子便也随她去了。
往裡走了一段,那種肥嘟嘟的兔子果然少了下來,有的也是蹿得飛快的野兔,嗖的一下就從他們眼前消失了。
鐘溪語睜大眼,感受到一絲壓力。
早知道方才先抓一隻兔子了。
就在這時,耳邊傳來“咻”的一聲,随即不遠處的草叢就被壓倒了一片。
隻見一根箭矢正精準地插在那隻野兔身上。
冷杉翻身下馬,提着那隻還用力蹬着腿,一副生機勃勃模樣的黑色野兔朝他們走來,用随手摘的草三兩下擰成一條繩子,系在兔子腦袋上後遞給鐘溪語:“厲害的兔子。”
“冷杉,你太厲害了!”鐘溪語一臉興奮地接過來,放到小白頭頂。
兔子被綁住後便任命一般趴了下來,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接下來一路上,幾乎是他們視線中經過的獵物,都沒逃過冷杉的箭,期間陸湛也想過出手,但無一不被她截胡,搞得他整個人都有些懷疑人生。
陸湛沒忍住同二皇子吐槽:“長公主這是哪找來的大殺器?”
之前在軒月樓沒親眼見過對方出手,想過她應該挺厲害,沒想到就連射箭的準頭也這麼好。
二皇子還沒來得及開口,鐘溪語騎着馬朝他們跑來,笑嘻嘻地明知故問:“陸湛陸湛,你打到多少獵物啦?”
陸湛微微一笑,回擊道:“和郡主一樣呢。”
“哪裡一樣了,”鐘溪語得意道,“你看看這些獵物身上插的都是我的箭哦!”
每個人的箭矢上都有專門的标識,方便圍場内的人統計分數。
說着還不忘同二皇子眨眼,握着拳,眼中燃起濃濃的勝負欲:“我已經和那些人說了,屆時将分數全算在二哥哥身上,定不讓二哥哥被那些人比下去!”
二皇子失笑:“我這算是作弊嗎?”
“才不是!我都聽說了,那些府上有兄弟的都會把分數堆到一人身上,好最後累積分數奪得頭籌,你是我哥哥,有什麼不可以的。”鐘溪語說着想起什麼,不高興地嘟囔,“那些人還隻給你準備了這麼點箭矢,擺明了就是欺負你……”
二皇子本來也沒有冒頭的打算,倒也不将那些下人的刁難放在眼裡,不過見鐘溪語如此鬥志昂揚,也不想掃了她的興,溫聲笑道:“這不還有小語保護我嗎?”
鐘溪語:“那是自然!”
她看向陸湛,批評道:“打起精神來,不要給二哥哥拖後腿。”
陸湛攤手:“可是殿下至今也沒打到任何獵物。”
所以他不算拖後腿。
二皇子微笑着看了他一眼。
“……”陸湛迅速轉移注意,“咦,天上有隻飛禽!”
他迅速搭起弓箭,箭尖瞄準目标。
——證明他實力的時候到了。
弓弦崩到最緊,就在他準備松手之際,耳邊傳來一聲驚呼。
鐘溪語睜大眼睛,看清那飛禽的一瞬間連忙出聲制止:“等等!那是肉肉!”
然而箭已經離弦了,陸湛隻來得及在最後一刻稍稍偏開方向。
陸湛一頭霧水。
不是,肉肉是什麼鬼?
下一刻,隻見一道白影直直朝他俯沖而來,絲毫沒有減速的迹象。
陸湛連忙擡刀一擋,伴随“铛——”的一聲,一股巨力襲來。
避免驚到馬兒,陸湛掌心在馬背上一拍,整個人淩空躍起,一個後空翻單膝跪地落到地面,這才看清那白影的真面目。
隻見一隻海東青旁若無事地窩在鐘溪語懷裡,朝他投來一道嘲笑的目光。
陸湛站起身,拍了拍身上沾的塵土,皮笑肉不笑地看了那隻海東青一眼:“它叫肉肉?看着确實挺肥的。”
海東青頓時朝他長唳一聲,做出威吓的姿态。
鐘溪語認真解釋:“雖然它确實有點肥,但叫它肉肉隻是因為它喜歡吃肉。”
“噗嗤——”一道極輕的笑聲轉瞬即逝,快得讓人以為是什麼幻覺。
誰在笑?
鐘溪語疑惑轉頭,卻隻看見冷杉維持着一貫的面無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