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您的馬。”旁邊的人畢恭畢敬地遞上缰繩,“這次可千萬牽好了。”
鐘溪語接過缰繩,擡手捋了捋小白身上略顯淩亂的鬃毛,眼中有一閃而逝的心虛:“好。”
在對方的注視中,鐘溪語隻得牽過小白準備重新返回圍場,就在這時,一個宮女前來傳喚,說是瑾妃召見。
鐘溪語左右看了看,最後疑惑地指向自己:“我?”
雖然她和二哥哥關系匪淺,但實際上這些年來除了大大小小的宮宴,并沒有什麼能和瑾妃單獨打罩面的機會,完全想不到對方找自己能有什麼事。
宮女面帶微笑:“正是。太醫叮囑娘娘近日還不能吹風,但日日待在營帳内無聊得緊,娘娘便想找個人說說話,想來想去,郡主和二殿下情誼深厚,便讓女婢來請您了。”
那晚瑾妃因為救駕重傷昏迷,所幸後來被禦醫救了回來,但到底傷到了根本,這些時日一直在養傷。不過因為刺殺一事被皇帝壓了下來,對外隻說瑾妃是染了風寒,便是秋獵首日,陪同帝王出面的也隻有漣妃。
鐘溪語到時,還能聞到營帳内飄散着的淺淡藥香。
一個小孩背對着她安安靜靜坐在一旁,小手緊緊握着一支筆,正極為認真地在書寫着什麼。
瑾妃坐在旁邊的靠椅上,手上拿着一本書正在翻頁,聽到動靜後擡起頭來,淺笑着看向鐘溪語,語氣中透着幾分親昵:“長樂來了,快坐。”
瑾妃眉眼溫婉,整個人就像是一汪溫水,尤其如今傷勢未愈,在若有若無的病氣的襯托下,更顯我見猶憐,令人不忍苛責。
二哥哥骨相優越,眉眼中能看出皇舅舅的影子,但周身溫潤如玉的氣質顯然是随了瑾妃。
見瑾妃與二哥哥如出一轍的親和态度,鐘溪語來之前的那點不自在很快不翼而飛。
“瑾妃娘娘。”鐘溪語喚了聲,在她身邊坐下。
澄澈的眸光中清晰倒映出瑾妃娟好靜秀的面容。
瑾妃定定瞧了她一會兒,長期養尊處優的青蔥玉指從她眼前劃過,最後輕飄飄落在她鬓間,臉上笑意更加溫和:“長樂這些年也是出落得愈發漂亮了。”
鐘溪語眨眨眼,也跟着誇回去:“娘娘也漂亮。”
瑾妃被她逗笑了,語氣中帶着些許欣慰,朝一旁的宮女說笑道:“瞧這伶俐勁兒,我看也與常人無異了,倒是便宜了沈翊那厮。”
宮女附和:“郡主是有福氣之人,有皇室先祖庇護,早晚有心智恢複的一日。”
鐘溪語一臉茫然:她現在看起來很傻嗎?
她不知道自己此刻的神情恰恰被瑾妃理解成心智未愈。
未免尴尬,鐘溪語便沒開口自證,視線在營帳内轉了一圈,最後好奇地落在小男孩的身上,正巧這時小孩也悄摸着擡頭看她一眼,正巧撞上她的視線,露出一張同二哥哥有幾分相像的臉。
瑾妃見狀輕輕拍了拍小孩的肩膀,溫聲示意:“小景,這是長樂姐姐。”
“姐姐。”小孩乖巧地喚了聲,随即羞澀地低下頭。
瑾妃失笑道:“這孩子有些怕人。”
鐘溪語眨眨眼,有些稀奇:“他是二哥哥的弟弟?”
“對。”瑾妃笑着應道,說着拉起她的手,“不過此前你二哥哥一直在鄲陽關,兄弟倆都有些生疏。而且我此前對晔兒确實也疏于關心,如今想彌補卻不知道從何下手,想來長樂你和你二哥哥最要好……”
正說着,外頭傳來一聲驚呼:“二殿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