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處理得太幹淨了。
不止攬星,等他們的人手到事,孫家那兩位老人也已經死了,一擊斃命,極為幹淨利落,一家四口隻剩個将死未死的孫祥。
不過段邑那邊有急事來不了,隻托人帶來了一副藥方了以續命,好歹讓他留口氣在。
至于鴻運賭坊,鐘遠丘裡裡外外查了個遍也沒發現什麼異樣,而且鴻運賭坊因為受豐家訓誡,連印子錢都沒沾過,幹淨得仿佛賭場裡的清流。
至于孫祥輸的那些錢,委實是他自己賭運不濟,并沒有什麼所謂的黑幕。
所以,整件事梳理下來,就是孫祥自己輸了錢,結果被人忽悠瘸了,一身心眼子全使自己親姐上,不計回報地拉上全家替對方賣命,不僅什麼都沒得到,還因此搭上了全家的性命……
光是聽着就讓人匪夷所思的程度。
“有時候巧合多了,就未必是巧合了。”鐘溪語皺着眉一臉認真地分析道。
話音落下,就發現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
“?”鐘溪語被看得發毛,眼神左右瞅瞅,茫然道:“我說的不對嗎?”
鐘遠丘摸了摸她腦袋,一臉欣慰:“我們粟粟長大了。”
長公主點頭附和:“再過幾日就到及笄了,”
鐘溪語覺得自己被小瞧了,氣鼓鼓轉頭不理他們。
就在這時,隐約聽到哪裡傳來一陣樂聲,又将頭轉了回來:“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郡主這耳朵還是這麼靈。”栖月端着藥走進來,出聲解釋,“聽出門采買的仆婦說,太子府外挂滿白幡,裡頭喪樂低回,若是今日送葬,估摸着時辰現在隊伍應該路過我們府外了。”
鐘溪語愣了下,語氣遲疑:“是……杜姐姐嗎?”
她下意識看了眼娘親,畢竟當日娘親就是聽到這個消息後才一病不起的。
這些時日因為娘親病重,她幾乎要忘記此事了,如今再聽到,竟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不過杜姐姐都去世好幾日了,怎麼喪葬一事拖到今日?
栖月點了點頭,看出她的疑惑,神色間有些避諱,盡量委婉道:“此前太子殿下不讓任何人靠近杜姑娘的屍身,聽說這幾日異味傳出,吓到了不少婢女,陛下聽聞此事,直接派宮裡的公公督辦喪事,這才将那屍身弄上棺材。因此,即便這喪儀有所逾制,聖上也隻是睜隻眼閉隻眼。”
說逾制還算輕了,除了未入皇陵,喪葬的一應規格都是按太子妃的标準來的。
這幾日,秦家人的臉色都不怎麼好看。
不過秦相卻看得很開,今日上朝臉色絲毫未變,畢竟一個死人,太子願意給點虛名也算不了什麼。
栖月有些惋惜:“好好一姑娘,怎麼就想不開自盡了呢。”
不止是她,皇城内不少人聽到杜藍身死的消息時也就覺得匪夷所思。
在外人看來,杜藍是闆上釘釘的太子側妃,就算以後有了太子妃,依照太子對她的情誼,也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結果還沒來得及享福,竟然就先行自盡了,這不是傻嗎?
鐘溪語悶聲道:“都怪太子哥哥。”
提及此事,長公主和鐘遠丘都有些沉默。
誰也救不了一心求死之人。
杜藍終歸還是走上了前世既定的結局,唯一和不同的,隻是并非死在秋獵。
說話的功夫,藥已經變得溫熱,長公主面不改色地端過藥碗一飲而盡,鐘遠丘見狀适時将手上的蜜餞遞到她唇邊。
長公主張嘴接過,甜滋滋的果肉沖淡了舌苔上的苦味。
鐘遠丘:“不要想太多,事無絕對,有我們在,粟粟不會有事的。”
長公主點了點頭。
鐘溪語左右看看,見二人思慮頗深,眼珠轉了轉。
鐘溪語到底姓鐘,即便如今一家人住在長公主府,隻要靖安侯府的老夫人尚在,萬沒有讓自家孫女在别處舉行笄禮的道理。
因此在笄禮前幾日,一家三口便住回了靖安侯府。
長公主從不虧欠自己,于是就有成箱成箱的物什擡進幾人所住的院落,一日之内就将原本的院子布置得煥然一新,銀屏金屋,不外如是,就連擺件都是各種罕見的奇珍異寶,看得另外幾房眼熱不已。
有了對比,再想起此前被人上門催債一事,衆人心頭埋怨更甚。
不多時,就有人蠢蠢欲動,将老夫人那邊的開支賬目送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