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鐘遠丘将脫下的外袍遞給旁邊的婢女,随即屏退衆人,走到床榻邊抽出她舉在頭頂的書,好聲道,“光線都擋住了,對眼睛不好,等白日再看。今日身體可有哪裡不适?”
長公主幹脆坐起身,挑着他下巴饒有興緻道:“聽說有人到你跟前告狀了,沒什麼想同本宮說的嗎?”
鐘遠丘垂眸,認真思索了片刻:“殿下還是太仁慈了。”
長公主莫名被戳中笑點,撲哧一聲笑出聲:“你和粟粟倒不愧是親父女。”
“看到殿下為我鳴不平,我很高興。”鐘遠丘在她額上落在一吻,眼中欲色沉沉。
長公主輕啧一聲,将人推開。
“先去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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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換了個環境的緣故,在鐘府的第一晚,鐘溪語睡得并不安穩,一大早便往穿戴整齊往娘親那屋跑。
“娘親——”
她一進院子就歡快地呼喊。
院内的婢女聽到聲音連忙朝她豎起手指,做出噤聲的動作,壓低聲音哄道:“小郡主,長公主和将軍還沒起呢,不如奴婢先帶您去别處玩玩。”
鐘溪語看見那扇緊閉的房門時還有些稀奇,疑惑道:“爹爹今日不上朝嗎?”
“今日是休沐日呀,您忘啦?”
“哦——”鐘溪語若有所思地點頭,沒等她們反應快步上前,整張臉幾乎都要貼到門上。
以往隻有她會賴床,爹爹娘親不會是瞞着她偷偷出去玩了吧?
畢竟這樣的事情确實發生過,還不止一次!
旁邊的婢女見狀頭皮一緊,生怕她看到什麼不該看的,不自覺捂住自己的臉。
所幸下一秒,一隻手及時出現,将小郡主拎遠了幾分。
婢女瞬間朝對方投去感激的視線。
鐘溪語掙紮了幾下,沒掙紮開,側頭發現竟然是冷杉,頓時一臉茫然地看着她。
冷杉維持着一貫的面無表情:“鐘二小姐找你。”
鐘溪語疑惑:“你怎麼知道?”
“離開院子的時候看見她了。”
鐘溪語不解:“那當時為什麼不說?”
冷杉往外走了幾步,這才将人放下:“我覺得她不懷好意。”
鐘溪語納悶:“那現在為什麼又告訴我了?”
冷杉:“躲的了初一躲不過十五。”
雖然冷杉句句有回應,但鐘溪語看着周圍婢女們一副歡送她離開的模樣,果然還是覺得哪裡奇奇怪怪的。
不過凝霜阿姊來找她确實是她沒想到的,再結合昨日賬冊一事,還沒見着人她就已經開始尴尬了。
“不如,就當我們不知道好了。”
鐘溪語打起退堂鼓,轉身就想回方才的院子,卻被冷杉一把抓住。
“逃避解決不了問題。”
就在這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小語。”
鐘溪語:好了,這下連退堂鼓都沒得打了==。
“方才去你院中沒看到人,還以為白跑一趟了呢。”鐘凝霜笑吟吟道,神情自若,看不出絲毫芥蒂。
“凝霜阿姊。”鐘溪語有些不敢看她,下一瞬就感覺被人捏了捏臉。
鐘溪語呆呆擡頭,就看見鐘凝霜收到一半的手。
鐘凝霜沖她笑得溫柔:“長輩的事與我們小輩無關,小語不會因此對我見外吧?”
鐘溪語被蠱了一瞬,立即心虛搖頭,心中默默反思自己是不是将人想太壞了。
雖然那賬單裡,凝霜阿姊的東西占了一半,但那是祖母偏心,和凝霜阿姊有什麼關系呢?
她調整好心态,這才後知後覺問:“凝霜阿姊,你找我什麼事啊?”
“鄲陽關那邊也不知道怎樣了,正好今日得閑,便想約你一同去寺中祈福,保佑世钰他們盡早回來,這樣沒準還能趕上你的及笄禮呢。”鐘凝霜說完沖她眨眨眼,“去嗎?”
鐘溪語聞言二話不說便點頭應了下來。
二哥哥離開前還說一定會在她及笄之前趕回來,如今隻剩兩日了卻始終沒有任何消息,她早就有些擔心了。
皇城周邊大大小小的寺廟不少,此前軒月樓起火後,長公主帶着她幾乎都爬了個遍,鐘溪語如今想起來還心有餘悸。
她糾結片刻,最終選定了祈安寺。
作為皇家寺廟,祈安寺是周邊各大寺廟中規格最高的,當然,更重要的一點是。
——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