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圖安跟着侍女往裡走,三大門又三小門,不知繞了多少個彎,跟迷宮似的。
眼看着手裡用作标記的糕點就要用完,馮圖安不耐煩起來。
“還有多遠啊!算了算了,我不去了!”越往裡走,馮圖安心越慌,沒由頭的,心裡發緊,視線也跟着模糊。
“大人,跟我來,就快到了。”侍女上手,拽着馮圖安加快腳步。
馮圖安腳下浮軟,仿佛夢裡雲裡。
“别跑!停下來!慢一點!”馮圖安被婢女拉扯着,步子踉跄,忽的眼前換了景象,“這是哪兒?”
“大人,裡面有備好的衣物,您進去換,奴婢在門口等您。”
屋裡漆黑,馮圖安摸黑進去,屋子的盡頭有微弱燭火,是一方梳妝鏡,鏡前端着着一個女子,頭發散着虛虛攏在一起。
馮圖安的頭又暈又痛,連帶眼睛也跟着痛,她極力睜開眼睛,想看清眼前的一切,卻怎麼也睜不開,一切像夢裡又如瘴中。
“你是誰?”馮圖安伸手觸摸女子,看得見,摸不着。
“我好苦啊——”忽然,女子說話了,聲音凄厲,“我好苦啊——”
馮圖安慢慢靠近,眼看就要搭住女子的肩膀,她伸手一抓,撲了個空,摔倒在地,撲通一聲!
“大人!”婢女們一擁而進将馮圖安從地上扶起。
馮圖安頭暈目眩,腳下浮軟:“讓開!全給我讓開!”馮圖安推開所有侍女,“人呢?她人呢?”
“大人,您說誰啊?這屋子裡隻有你一人。”侍女排成一排站在馮圖安面前。
“讓開!都給我讓開!”
“大人,您衣服還沒換呀?穿着濕衣服可是會生病的。”侍女七手八腳伸向馮圖安。
“讓開!讓我出去!是誰讓你們攔住我的!”
“大人,來,奴婢服侍您更衣。”
不行!我一定要抓住她!這是唯一的線索!
馮圖安穩了穩心神,手掐腿,讓自己保持清醒,抓住一個空隙,沖出去。
女子沒料到馮圖安會追出來,并未走遠,她拐進廊中庭下,還沒回神,被馮圖安擒住肩膀。
那女子錯愕回頭。
“你——”一把粉塵甩在臉上,馮圖安被迷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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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圖安醒來,面前好幾個大腦袋,莫莫和鐵炳湊在她跟前:“沒事吧?”
“頭暈。”馮圖安手撫着額頭,作虛弱狀。
“馮捕快如何了?”賈雲聽聞馮圖安醒了,急忙趕來。
馮圖安定定看着他走近,語出驚人:“賈公子,剛才為何扮成女子裝神弄鬼?”
“馮捕快,你這是?”賈雲眼睛瞪大,“你看見她了?”
“她?”馮圖安很清楚方才自己握住的是一個男人肩膀,雖然賈雲羸弱,但男子和女子終究不同。
“來人!”賈雲大喝一聲,侍女吓得撲通跪了一地,“你們剛才帶馮捕快去哪兒了!”
“是奴婢的錯,奴婢頭暈眼花帶錯了路,将馮捕快帶到了溯溪閣。”
“不是說那個地方不能去嗎?說過多少遍了!”賈雲罵完下人,回頭對馮圖安好言好語道,“馮捕快,你看見的女子應該是我姐姐的鬼魂,溯溪閣鬧鬼。”
馮圖安看着眼前一會兒上竄,一會兒下跳的人,斬釘截鐵道:“不是!我剛才看見的人就是你——賈雲。”馮圖安不信鬼神,不敬神佛,“這世上沒鬼,有的隻是裝神弄鬼的人。賈雲,若你不說,我隻有請你回衙門了。”
馮圖安嚴肅,賈雲沉默,嘴角緊繃。
“賈雲,你糊弄不了我。”馮圖安眼神銳利,一切秘密在她面前都無所遁形。
衆人等了許久,賈雲仿佛下定某種決心,猛然對着李道從拜下:“家姐慘死,還請大人伸冤!”
劉勉和鐵炳相視一眼,一左一右上前,遣散下人,關閉房門。
房間裡賈雲聲淚俱下:“我有一個雙生姐姐,徐庶觊觎她,所以設下圈套......”
在賈雲的故事裡:十五年前,父母為了他讀書,将他和姐姐帶到梁縣。原以為來了就可以入學竹山書院,卻不想學費每年二十兩,這時徐庶出現,為他争取工學名額。
賈雲一家對徐庶感恩戴德,臨近入學,徐庶突然神情嚴肅告知賈雲,即使他進入竹山書院學習,他日他高中,也難有作為。
這可吓壞賈雲一家,賈雲父母趕緊問徐庶為何?
徐庶道:“因為多指,身體有疾。我就是因為在上京摔下馬,腿跛,不得重用才無奈回鄉。”
沒等賈家人問,徐庶很快給出解決方法:讓賈雲雙生姐姐賈雙替他入學,賈雲則去治療手,切除斷指。雙生子樣貌相仿,賈雲又自小羸弱,是以無人察覺有異。
賈雙每周去上學,回來再将所學教給弟弟。賈雙一周回家一次,一日歸家,忽的腹痛,而後誕下雙生子,兩個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