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給我嗎?我想帶回去給峥铮和有弟。”
宋式玉沒有牽挂的人,橘子對他來說可有可無。
“多謝大人。”劉勉将橘子仔細收好,避免壓壞。
前往醉仙居,經過莺歌閣,劉勉和鐵炳默契,一左一右把趙瓊英夾在中間。
從前漆黑無人處就算了,現如今大庭廣衆之下,可不能落人口實。
秋露在樓上,知道他來了,躲在陰影裡。
他們可真美好,郎才女貌,連身形外貌都如此登對,隊伍裡的馮圖安,不卑不亢,大大方方和他們走在一起,坦蕩接受所有人注目,秋露羨慕,若是她,指不定多小家子氣。
似乎有感應,趙瓊英擡頭,兩人目光相接,秋露一驚,趕緊躲起來,但她不知道愛意有溫度,趙瓊英目光炙熱。
“喲,那不是你相好嗎?怎麼不請上來坐坐?”飛煙酸她。
“我不認識他。”
“不認識最好,做我們這行最忌諱癡心妄想,從前的覓兒便是例子,以為人家能替她贖身,帶她遠走高飛,結果是個有婦之夫。她是如願嫁過去,可轉頭就被主母發賣,眼下還不知道是死是活。”
“我不認識他。”秋露一遍遍反複。
“聽說他家世不顯,是李縣令侍衛。他的模樣,長得可真俊,我要是他,還圍着什麼李縣令轉,直接看誰家有女兒,奪得芳心不就得了,待到成為大将軍、丞相家的乘龍快婿,要什麼沒有,看他那樣,就是讨女人喜歡的,一邊同你聯系着,另一邊不知道還有多少女人呢!”
“他不是那樣的人,你不要侮辱他。”
“他不是那樣的人?”飛煙覺得可笑,“你了解他嗎?你有多了解他,他家世不顯,隻是個侍衛,還是我打探到的。他從不給你講他的事,除了讓你給他當線人,他根本就是利用你,也就是你傻!為了他,你已經得罪許多人,我真怕你哪一天死于非命!值得嗎?”
“與你無關。”秋露淡淡道。
“你是我的姐姐,怎麼與我無關!”飛煙情緒激動,“除非你不再管我,不再替我挨打,不再替我服侍客人,不再替我遮風擋雨!姐姐,你已經走火入魔,我們說好要一起從這裡走出去的!我們攢夠錢,就出去!”
“别哭。”秋露給飛煙擦眼淚,她的小妹妹。
飛煙出生就在花樓,老鸨不把她當人,動不動就拳打腳踢,其他人勾心鬥角,沒人在乎她一個小孩的死活,直到秋露出現,她護着她,将所有污穢屏蔽在她世界之外。
可實際飛煙比她懂得更多,也現實更多。
秋露相貌平平,生意不好,時常受處罰,飛煙容貌出衆,花樓裡長大的毒蛇有了想保護她的沖動,飛煙要當花魁。
“你做什麼!”秋露得知消息時,木已成舟,“你這是做什麼!自甘堕落!你沒有回頭路,你知不知道!”秋露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我們兩個,總要有一個人,幹淨地出去。”
“靠你,要到什麼時候?”飛煙眉心的花钿襯得她妖異美豔,飛煙比秋露高,她微微彎腰,環抱住她,“我會帶你出去的,我們一起出去。”
——————————————————————————————————————————
“别哭。”
秋露給飛煙拭淚,那麼溫柔,那麼細緻,她是真的愛她,視她為珍寶。
飛煙哭咽求她:“姐姐,我們不要管他了好不好!就我們兩個,我們攢夠錢就出去,好好過,過尋常人的日子。”
“不哭,姐姐一定讓你出去。”
“我要的是我們兩個一起出去!活着,一起出去!你到底聽不聽得懂啊!”飛煙歇斯底裡,她隻有她,“你為了一個男人,你要抛棄我!”
飛煙摔桌子走人,秋露把地上的東西一一撿起,她深知自己回不去了,從她踏進莺歌閣的第一天起,她就知道沒有回頭路。
父親不知她以此為生,妹妹也不知道,每次回家,她都偷偷摸摸,遮遮掩掩,她不怕唾沫星子,但父親和妹妹還要生活在鄉裡。
秋露是一隻飛蛾,為了家人飛蛾撲火,為了飛煙飛蛾撲火,為了趙瓊英飛蛾撲火,她是平靜的瘋子,一切就這樣結束吧,沖向火焰。
————————————————————————————————————
醉仙居一年四季生意都好得不得了。
“小二,還有位置嗎?”
小二環視:“一樓沒有了,二樓還有,行嗎?”
“帶路。”李道從道。
上樓時,趙瓊英瞧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方品?有錢到醉仙居吃飯?他經常來嗎?”趙瓊英問店小二。
店小二看過去:“那位客人,每日都來,還都是二樓雅間。”
“他哪兒來的錢,他不是說給母親看病,窮得不行嗎?”
“方大夫。”周大友看見熟人。
“周叔,你說誰?”
“就對面。”周大友指向方品,“他和我是同鄉,都是若水縣人,我在他那兒看過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