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汝妝的客人非富即貴，并且催汝妝遠在上京，他家專有的玫瑰胭脂怎會出現在梁縣？”

“肯定是外來之物。”馮圖安問飛煙，“你可知秋露認識什麼人？尤其外地來的。”

“沒有。”飛煙搖頭，“梁縣偏遠，莺歌閣的客人至多來自青州，再往上，他們再差也不會來這裡。”

“謀害秋露的人，身上沾染了玫瑰胭脂，秋露在反抗掙紮時，無意間在指甲縫中留下證據。離事發已經過去三天，謀害秋露的人多半已經離開梁縣，即使找到，三天，他肯定換洗了衣服。”宋式玉分析。

“天底下這麼大，上京這麼大，哪裡去找這麼一個人，還是沒證據的一個人。”鐵炳認為找到兇手機會渺茫。

“再者，就算找到，就算他還沒換衣服，還有證據，人家達官顯貴，我們拿什麼去跟人家搏。他咬定沒有，咬定沒來過，自有一大幫子人替他料理好一切。”黑暗，劉勉見過不少，官大一階壓死人，平民百姓難出頭。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馮圖安，你信這個？”鐵炳一副你不可能這麼幼稚吧的樣子。

“我信！”衆人被他她淩然的模樣鎮住，“造法易，執法難，我懂。”她絕頂聰明，又怎會不知樹大招風，藏鋒斂锷，“做執着愚笨的傻子，不做聰明冷血的看客，我若不信，還有誰替我信？”馮圖安離開，她要去查，還秋露一個公道，無論背後之人是誰。

馮圖安走出幾步，鐵炳追上來：“你的意思，若是日後我有難，你也會像今日般不畏權貴，為我讨公道？”

馮圖安翻他個白眼，你不是說我幼稚天真嗎？

“想得美！我才不替你趟這渾水，你過去點，别離我這麼近！”

鐵炳才不管，緊巴巴跟着她，笑得像個傻子。

“有病啊你。”馮圖安嫌棄他，“口水别掉我衣服上。”

屋裡幾人注視着他們打鬧遠去，皆心生暖意。

案情陷入僵局，趙瓊英又将盜走錢财的三人拎出來審問。

“大人，我們真的沒有殺人，小人有這個心，也沒有這個膽啊！我們隻是一時貪财，拿走了些首飾。”

“你們去的時候，有無發現異常？”

“我有！”一人說話，一人趕緊瞪他，他又趕緊閉嘴。

“你有什麼？”趙瓊英陰沉。

“......小人一時想錯了，沒有。”

“來人，把他們吊起來。”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

趙瓊英冷着臉，隻是手下鞭子，一鞭更比一鞭重。

“大人，饒命！饒命啊！”

趙瓊英眼前是秋露赤裸死在床上，全身淤青的慘樣，如此想着，趙瓊英手下又重一分。

“大人！大人！”手下獄卒怕趙瓊英把三人打死，趕緊圍上來，阻攔。

趙瓊英慢條斯理停下，但手上鞭子未放：“說還是不說？”

“說，我說。”賭徒被放倒在地，口吐鮮血，“我們去時，秋露小姐家中隻有首飾，沒有金銀。”

“沒有現成的銀子，你們才拿的首飾？”趙瓊英拿着鞭子，鞭子滴血成墨。

“趙六，王五，鄭四果真已經五天沒有出現。”鐵炳去查了回來，“劉捕快帶人守在門外，隻要他們一出現，立馬抓回來。”

趙六，王五，鄭四遊手好閑，成日偷雞摸狗，以偷盜為生。

他們是老手，知首飾珠寶不好脫手，拿在手中更是證據，所以他們從來隻偷現成的金銀銅錢。

他們還有一個共同點都曾栽在秋露手裡。

趙瓊英聽見隻有金銀，再一聯想秋露，立馬想到這幾個混子。

蹲了幾天，幾個混子覺得風頭已過，偷溜回家，被埋伏已久的趙瓊英等人抓獲。

他們看見趙瓊英還想跑，趙瓊英追上去，一人一腳踹翻，下死手猛錘，一聲又一聲拳頭到肉的聲音傳來，其餘人聽着，無人阻攔。

趙瓊英一拳又一拳把幾人揍得皮青臉腫，稀巴爛。他沉默着，用拳頭發洩失去秋露的痛苦，他可憐的秋露，白白淨淨，柔柔弱弱的一個女孩子，被折磨得遍體鱗傷。

趙瓊英還記得他看見的她，瓷白的臉高高腫起，額頭烏紫，左邊頭發被扯掉一塊，身上掐的，擰的，腳踢的，沒一塊好皮。

他們在報複她，報舉報之仇。

“臭娘們兒，敢告狀！”趙六掄起臂膀甩秋露一耳光，把她整個人掀翻。

“瞪我做什麼？有本事找你的姘頭啊！不是趙大捕快嗎？看他，能不能來救你！”王五抓住秋露頭發，把她的頭一個勁往牆上撞。

王五打完，鄭四又來踢她，秋露像顆皮球，被他們踢來踢去。

“你一個捕快跟秋露那個妓女搞破鞋！”王五被趙瓊英擒住還大放厥詞。

趙瓊英直接一拳，很快王五被打得連連讨饒。

一拳一拳又一拳，趙瓊英不停：“你們就是這麼毆打她的？”趙瓊英一通發洩，最後站起來，“哦，你們還踢她了。”他飛起一人一腳，把三人踢出出十米。

恐趙瓊英失控，接下來的審問由李道從、馮圖安和宋式玉負責，他三人把趙六、王五、鄭四分開審問。

“你是如何找到秋露住處？”

秋露在城外有處房子極少人知道，因為若被房東知道她在莺歌閣謀生，她就會被趕出去。

她并不當莺歌閣是家，是以不像其他人住在閣裡，她隻當上班。

“她從門前過，我看見，便跟了上去。”三人回答相同。

“當晚你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