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故意的,為了我。”馮圖安了解李道從,李道從又何嘗不了解她,“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的确,我很緊張。我怕你去了上京,看見真實的我會失望。”
“不會。”馮圖安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心好涼,“就像我吃包子一樣,吃到蒸軟掉的包子,我會覺得好軟啊,一抿就化,好吃;吃到艮啾啾發硬的包子,我會覺得有嚼勁,好吃。愛你的人,永遠會為你找借口,突破一切阻礙欣賞你,你隻要做自己就好。文昭,你很好,比世上任何一個人都好。”
“比你都好嗎?”李道從終于有心思開玩笑。
“我很好,比世上任何一個人都好。”
李道從愣住,停了兩秒:他明白了馮圖安的意思,不要輕易被别人評價。
“是的,我很好,比這世上任何一個人都要好。”
“是嗎?趕我還差一點哦!”馮圖安墊腳摸摸他狗頭。
“汪!”李道從假裝咬她的手。
馮圖安把他臉推到一邊:“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哈哈哈——”李道從被她逗笑。
終于笑了!我的祖宗!馮圖懸着的心終于放下。
回到上京,李道從将馮圖安安置在衛國公府,他獨自先後去了伯爵府,而後去尚書府。
“還知道回來!”
李道從跪在地上,李嘯山一鞭子抽在他背上,用了十成十的力。
“催了你幾次!說好十日!”
“孩兒知錯。”
“找盧院判來。”和往常許多次一樣,李嘯山打完李道從,又替他尋醫。
李道從沒有回家,留宿在尚書府,同上次一樣,他給馮圖安傳了信。
馮圖安隻當他父子二人要叙舊,沒多想,她拉着丫鬟小厮出門,置辦了一堆東西回來。
橘子樹,蘋果樹統統安排上。
“院子裡怎麼一點顔色都沒有?五顔六色各種花卉也該來一點。”馮圖安不懂花,看着哪個好看就買哪個,全憑心意,“府上的燈也不好看,沒有新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無聊”,馮圖安走進燈店,“庭廊要用石榴形花燈,正大門要用五面彩吊燈,書房用蓮座壽字燈,讓文昭天天看見,長壽平安。”
“還有什麼要換呢?盤子,碗筷,被子!”馮圖安想起來,“常常看見的物件可不能死氣沉沉。”
馮圖安在市集穿來穿去,淘各種玩意兒,裝扮自己的家,如魚得水。
王益柔于樓上審視馮圖安,“舉止粗魯,沒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一個泥人就能高興成那個樣子,當真鄉野村婦!長得也不行,連肖靜姝一根手指都比不上,當個妾室都不夠。不是讓你勸誡文昭嗎?”
“夫人又不是不知道世子的脾氣,他定下的事,誰能改變。”秦嬷嬷一臉無奈。
“誰能改變?他親口說的?反了天了,我倒要看我這個做母親的能不能改!”
李道從身上的傷一時半刻好不了,他怕馮圖安聞到他身上的血腥味,不敢回府。可他又實在放心不下她,于是天天給她寫信。
“這小子字寫得不錯。”馮圖安抓耳撓腮,她想回信,可自己狗爬的字拿不出手,“他要是敢笑我,一腳把他踢出去。”馮圖安模仿李道從的筆迹,他的字像曆史書上書法家的字,馮圖安一筆一劃臨摹,盡量把字寫得好些。
李道從收到信,噗嗤笑出聲。
李道從說父親想他,他要在尚書府待幾日,問她在家做什麼?無聊不?
馮圖安回:吃喝玩樂,好玩得很!然後附上一疊畫,畫了她這幾日栽樹,換燈,換被。
李道從一封封看過去,真是有趣極了,看完,他将信仔細收好。
李道從又給她寫信:東興樓的菜不錯,你可以去嘗嘗,你一定喜歡。
馮圖安回:等你回來。
催汝妝胭脂極好,上京的夫人小姐都很喜歡。
馮圖安回:等你回來。
你還可以去羅繡閣做身好看衣服。
馮圖安回:等你回來。
“世子,衛國公府來信了。”
“早晨不是才剛收了信?”李道從納悶,打開一看,信上六個大字:怎麼還不回來!李道從一個激靈,忍着背上的疼,翻身起來,大步流星,飛奔回府,“圖安!圖安!”
李道從滿屋子找馮圖安,府上隻有千篇一律,一個模子澆築的泥偶,再沒有那抹鮮亮顔色,李道從心情跌落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