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給我追！抓住她！”

馮圖安一路飛奔，她對上京不熟，跑左邊被堵上，跑右邊被堵上，眼看着無處可逃，一雙手将她拉進狹縫。

“噓！”是趙瓊英。

待天黑透，外面沒有一絲聲響，趙瓊英才帶着馮圖安出來。

“肖靜姝吃人心，每過一段時間丞相府就會處理幾個女屍。”

“女屍在哪兒？”

“亂葬崗。”

趙瓊英在亂葬崗翻找：“找到了！徽月公主！世子有救了！”

趙瓊英進宮面聖，馮圖安躲在董靜芝處。

“這可是瓊英第一次帶女孩子回來。”董靜芝碎碎念，看馮圖安怎麼看怎麼喜歡，“姑娘，瓊英說他今晚不回來了，你不要等他了，睡吧。”

“伯母，你先休息，我等他回來。”

董靜芝笑嘻嘻，心道：可真是個知冷知熱的好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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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徽月公主找到了！”

兩個月前，徽月公主失蹤，皇上給李道從傳信，讓他悄悄找尋徽月公主下落。

“在哪兒？”

徽月公主與皇帝一母同胞，是他唯一的親人。

“亂葬崗。”

“什麼？！”皇帝因震驚後退兩步，“誰做的！朕要誅他九族！”

“徽月公主被肖靜姝所害，死後被丢棄在亂葬崗。”

“丞相。”皇帝氣勢弱下來，“丞相肯定不是故意的，或許他不知道那是徽月公主。”

“陛下！”趙瓊英恨鐵不成鋼！

“朕知道你是想救衛國公世子，你去吧，朕不攔你。”皇帝不敢明目張膽與丞相作對，但他現在殺了他親姐姐，皇室宗親說殺就殺，實在太猖狂，若再沒了李道從，他這皇帝的位置怕是坐不穩了。

權臣遮天，百官緘默，朝堂腐朽，君臣離心，天下傾覆！

皇帝什麼都懂，可他不願冒險。他不阻止趙瓊英，還給他兵馬。

勝，吾皇萬歲萬萬歲；敗，亂臣賊子趙瓊英一人。

怎麼算都是他赢。

趙瓊英來之前就預料到這個結局，但哪怕是死局，他也要替李道從搏。

“謝陛下。”趙瓊英目送皇帝離開，然後撿到他掉落在地上的虎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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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道從醒來在一間暗格，狹小的房間還住着秦嬷嬷和一個陌生男子。李道從迷迷糊糊扭頭，猛地和自己對上，那是一張同他八九分像的臉。

他正好奇地盯着自己。

李道從想睜眼看清，但眼皮很重，他怎麼也睜不開。

“文昭，吃藥。”王益柔和李嘯山每天都進來給他喂藥，吃了藥，李道從就全身無力陷入昏睡。

直到第五日，李道從完全喪失抵抗能力，王益柔和李嘯山才停止給他喂藥。

“若是文昭能娶肖小姐最好，他畢竟是我的兒子，我是他母親。”

“你這話說的，我還是他父親呢！别把自己說的有情有義，當初這個法子就是你提出來的。”

“這不是我這個當母親的了解兒子嗎？他桀骜不馴，難以為丞相所用，王李兩家不能因為他一個人胡鬧，而毀了與丞相的盟約。”

“隻盼望文昭能懂事，替我多想想。衛國公府因先帝猜忌而凋敗，若不依附丞相，衛國公府早就消失，他哪裡還有機會當風光無限的世子。都是你，把他寵壞了！當初他考科舉，你就不應該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由他去！”

“他遲早要回到牢籠，我不忍心他一輩子沒看過外面的世界。都是馮圖安！把文昭帶壞了！沒遇見她之前，文昭很聽話的。”

“你别在說以前了，現在是現在。現在怎麼辦？這個逆子甯死不娶肖小姐！”李嘯山指着躺在床上毫無反抗之力的李道從，“給他鋪好的路，為什麼就不走！舜臣要想，都求不來的路！”

“你問我做什麼，你不是知道嗎？那個人在衛國公府養了二十六年，你早就謀劃好的事情，問我做什麼？”

“你不是一家之主嗎？”李嘯山話裡帶刺。

“家都沒了，還什麼一家之主。他是你衛國公府的人，你做決定！”

王益柔和李嘯山踢皮球，都想得利，又都不想做惡人。

一頓争吵後，誰也沒占着便宜，兩人火冒三丈離開。誰也沒注意到，躺在床上的李道從眼角的淚。

父親母親竟然要棄我？！

從二十五年前就謀劃好了，府上還有一個我。

那我這些年算什麼？

李道從想起從前種種，孤零零守着鬼城一般的衛國公府，被人罵沒人要的野種，被肅國公和太尉左一腳右一腳踢皮球。

全是我自作多情！我以為我是衛國公世子，理應守住門楣。結果，他們說的都是真的，我是沒人要的野種。

“呵呵——”李道從自嘲，“我還真是可笑。”

“慶兒吃飯。”

是秦嬷嬷的聲音。

李道從喊她：“嬷嬷，嬷嬷！嬷嬷救我！”李道從歇斯底裡，卻發不出一絲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