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肖靜姝再沒有說話的機會,他兩隻眼睛死死盯着馮圖安,直到瞳孔散開。
肖靜姝死後,手自然松開,他手裡藏着一枚暗器。
馮圖安毫不意外,她與陳啟兩世交鋒,此人狡詐非常,最好一刀斃命,萬不可給他閑話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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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李道從口吐鮮血,倒在地上。
噬心蠱蟲死在他體内,他戰勝了蠱蟲,同時蠱毒遊走全身。
李道從已是強弩之末,方才局勢未定,他強撐着不敢倒下。
迷迷糊糊間,他看見馮圖安朝他奔來:“文昭!”
“又惹圖安傷心了。”李道從閉眼前想。
馮圖安守了李道從一天一夜,他才醒來,她又從死神手裡搶回他一次。
“圖安。”李道從臉色慘白,沒有一絲血色,說話都沒有力氣,他幾乎用氣聲在說話,聲音幾乎不可聞,可馮圖安下一秒就睜開眼睛。
“文昭,文昭,你醒了!”她聲音很慌張,手忙腳亂,“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沒有。”李道從輕輕搖頭。
曾經生龍活虎與她貧嘴的人,此刻躺在床上說話都困難,馮圖安心裡發酸,大大的眼睛裡立馬蓄滿淚水。
“别哭。”李道從心都要碎了,“為了我,你流了好多淚,我是想讓你開心的。”
“開心!我很開心!和你在一起我很開心!”
兩人四目相對,面對命運都無能為力,閻王要人三更死,不敢留人到五更。
兩人都不說分離,隻努力過好當下每一秒,他們用力活着,愛着。
“文昭,排骨好了!”馮圖安每天變着花樣給他做好吃的。
李道從已經吃不下東西,吃兩口就反胃,但他不想馮圖安擔心,每次都吃得津津有味:“好吃!”
隻要李道從吃飯香,胃口好,馮圖安就心安。
“來,多吃點!”她一個勁兒給他夾菜,能吃是生命力的象征。
待馮圖安去洗碗,李道從就悄悄嘔吐,他實在咽不下,食物都在嗓子眼,泛着惡心。
“文昭。”馮圖安削了梨,出來尋他,走到牆角,聽見他痛苦的嘔吐聲,她捂住嘴不讓他聽見她的嗚咽。
一牆隔開,苦命鴛鴦。
“又做什麼好吃的!”晚飯時,李道從照例興奮。
“冬瓜丸子、清蒸鲈魚、紅燒肉、菌菇湯。”
“哇——”李道從迫不及待動筷,“嗯嗯嗯,丸子好吃!紅饒肉也好吃!湯好鮮啊!”李道從吃得大快朵頤。
“不要吃了。”馮圖安看得心酸。
“好吃!”
“文昭,你不要吃了。”大顆大顆眼淚從馮圖安臉上落下。
“怎麼又哭了?我都讓你變得不像你了。”李道從無比後悔和馮圖安在一起,他不配,他隻會給她帶來痛苦,他一開始就不應該招惹她。
天空下起了雨,天空都為他們落淚,真摯善良的人不應該慘淡結局。
李道從每日服用千年人生,身體依舊每況愈下。
“有解藥。”郁青衣終是忍不住内心的煎熬,“噬心蠱八年前由我研制出來,當時夷狄入侵,大晉岌岌可危,皇上和丞相一心盼着噬心蠱研制出來,替大晉打造一批無堅不摧的兵人,可藥研制出來後,無人願試藥。”說道這兒,郁青衣看了李道從一眼,“衛國公府主動提出李世子試藥。”
李道從聽後,不悲反笑,他的眼神:我就知道。
“後面的事,你們大概也猜到。藥性太猛,皇上害怕兵人失去掌控,下令銷毀所有噬心蠱,但丞相不甘心,他不僅背地繼續鑽研噬心蠱,還尋來巫師操控傀儡。研制出噬心蠱後,我愧疚自責,無地自容,我違背祖訓向權勢低頭。”
郁青衣是個孤傲之人,朝廷曾邀請數次,他誓死不下山,直到郁溪文偷跑出終南山,一旦下山,他就護不住她。
他多次将她抓回來責罰,可一旦尋着機會,她還是會跑。久而久之,郁青衣力不從心,他知道自己攔不住郁溪文,于是自請走入牢籠,換女兒一世安穩。
“我将唯一的解藥贈給了衛國公和王夫人,以求心安贖罪。”說完,郁青衣急切看向李道從,他迫切想得到他的原諒。
“夜深了,先生早些休息。”李道從離開,路過郁青衣,沒有停留,他不願苛責,也決不會原諒。
“明日我和你一起去。”馮圖安說。
“我想一個人去。”李道從不想馮圖安看見衛國公府的陰私和難堪。
“好。”馮圖安理解他 ,她摩挲他冰冷的手,“我在外面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