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飄飄的五個字,聽得時淺意不由從心底升起一股寒意。
時淺意怔怔道:“不喜歡可以送回她娘家,為什麼要吃掉?”
顧楓晚:“就是送回去了。她婆婆追到娘家殺的。她說既然嫁到她家來了,那狗也是她家的。”
時淺意:“......”
什麼仇什麼怨。為什麼要對一條狗有這麼大的惡意?這惡意究竟是對狗的,亦或事實上是對她本人的?隻是找不到她本人錯處,于是拿一條狗來說事。
忍了忍,時淺意還是忍不住問道:“那她離婚了嗎?”
顧楓晚搖搖頭:“她懷孕了。”
這四個字像是一張寫着魔咒的符紙,貼在女性身上,勢必要把女性抽骨吸髓才能善罷甘休。
“而且,她家當時收了十八萬彩禮給她弟弟買房。離婚的話錢也要還回去,她還不起。”
多不可理喻啊。錢沒有收到她口袋裡,債卻像是刻在她靈魂上。
“你不覺得這件事很奇怪嗎?”時淺意問道。
顧楓晚點點頭:“覺得。但這裡的人都這樣。”
不能怪顧楓晚,身邊都是一樣的人,再意志堅定的人走在裡面都難免有些茫然。
時淺意把手搭在顧楓晚肩上,語氣堅定道:“聽着。結婚是兩個人先談戀愛以後水到渠成才會選擇結婚的,不是為了拿錢來給兒子——這不是賣女兒嗎?!”
顧楓晚像是沒有聽明白,隻看着她。
時淺意也并不指望她一時半刻能聽懂,她緩下聲音,低聲道:“兩個人在一起,是因為被對方吸引。愛情是從一句話、一束花開始的,相愛的兩個人到了兩個人覺得都可以的時候就會選擇結婚。才不會是因為什麼到了年紀、家裡缺錢......這種莫名其妙的理由!”
她一錘定音:“你千萬不能這樣。一定要和特别喜歡的人在一起。”
這一句顧楓晚聽明白了,她點了點頭。
醫務室門口探了個腦袋進來:“小時,顧楓晚在不在你這?”
時淺意認得那是同班的一位同學,應道:“在在在,我們在這!是不是要上課了?馬上來。”
同學說:“好好!除了這個......顧楓晚她媽來找她,現在在校門口。好像是有什麼急事。”
時淺意啊了一聲,答道:“好,我會告訴她。”
同學把消息帶到就離開了,時淺意道:“你媽媽怎麼來了?”
顧楓晚搖搖頭:“不知道。”
時淺意:“好吧,别擔心。有什麼事就喊人。”
顧楓晚:“......擔心什麼,她又不會特意來學校打我。”
時淺意失笑:“萬一呢?她要打你的話,你還站着給她打呀。這不得拔腿往學校裡逃?大不了讓她追。”
顧楓晚像是也想到了什麼,聲音不似平時那樣冰冷,很難得的帶了笑意:“被人追着打,會很糗。”
時淺意笑得放肆,笑聲在狹小的醫務室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