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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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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雖然留了心心念念的寸頭,不老實的staff也被辭退,但寸頭的威懾力同樣立竿見影的顯現出來,包括但不限于最可愛的三木開始莫名害怕他,連帶着夫勝寬和李燦面對他也唯唯諾諾。桑托斯不解,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問崔勝澈:"我真的很可怕嗎?"

"不啊,哥你很帥啊。"

"那為什麼他們都離我遠遠的?"

"可能因為哥你太帥了吧,他們有點自卑了。"

"真的嗎!"

"真的!肯定是真的!"

桑托斯差一點就要找到的答案被崔勝澈死死按滅,但崔勝澈也不是故意的,畢竟桑托斯就是很帥啊!況且他也隻比桑托斯小一歲,是無法站在最小弟弟們的角度去看桑托斯突變形象帶來的沖擊的。

怪就怪那個不老實的staff;和桑托斯自帶的濃顔吧,本就鋒利的長相,配上一個圓圓的寸頭,活像那些美劇裡刻闆印象的橄榄球隊長;美國大學中的校霸,有一輛美式肌肉老爺車,副駕駛上坐着芭比一樣完美的金發蜜色肌膚的高挑女孩;而她會是同一所學校的啦啦隊隊長,未來将進入達拉斯牛仔拉拉隊……總而言之,對于本人來說是非常爽的人生,但是會對周圍的老實乖乖仔産生巨大暴擊,因為這樣的人哪怕是路過都會用身上的光環刺痛無辜群衆。

韓國又是個極度容易産生霸淩事件的國家,所以哪怕看着眼前的臉再熟悉,再催眠自己:這是大哥,這是大方又善良時不時還愛從地上撿東西吃的傻瓜大哥,也無法阻止自己看見桑托斯的一瞬間産生緊張害怕的情緒。

"要叫嗎?真的嗎?……"

"燦呐,你去吧,我有點…你懂的……"

"啊我懂什麼啊哥!——"

"啊西…你這忙内……快去!"

今天訓練時整間屋子都死氣沉沉,崔勝澈冷着臉,張道允冷着臉,一看倆人就是鬧别扭。李知勳吃壞了肚子真個人都蔫蔫的,權順榮愈發急躁,時不時點人名挑毛病,李碩珉已經被說到無力抵抗不得不選擇擺爛而保全精神狀态。

一直充當緩和劑的桑托斯也出乎意料地消沉,臉色沒見到有多好,而且看上去黑眼圈也越來越厲害了。

"可桑哥看上去真的很生氣……我不敢……"

"他最喜歡你了!快去!"

桑托斯最喜歡的是誰誰也沒個準兒,他好像誰都喜歡,和誰都能玩得來,甚至和張道允都出去吃過兩回飯,但最喜歡這件事沒人敢打包票,因為最喜歡就約等于溺愛,那桑托斯溺愛誰嗎?桑托斯好像也從沒表現出溺愛的舉動。

他對誰都很有禮貌,不急也不惱,絕大多弟弟都喜歡他,李燦也算在内,但讓他去找'生氣'中的桑托斯,說實話,他是不敢的。

腦門上一層細汗的少年眼神放空,蜷縮靠在他的老位置,手指無意識絞在一起,面色沉重,像是得知自己的助學貸款明天就要還完一樣。

但事實隻是……

頭皮好痛。

太痛了。

還是需要擦藥嗎。

漂頭發,像是用硫酸燒掉頭發的顔色,桑托斯也認為他的頭皮被腐蝕了,而且很難痊愈,到今天為止半個月,寸頭的尖尖隻剩一點淺金色,而他頭發長得慢就仿佛頭皮恢複也慢似的,結痂的傷口牢牢扒在頭皮不見好,無數次被大力洗掉後又倔強的新結一層。導緻好幾個晚上珉奎趴在他頭頂心疼地檢查,然後小心地拿細棉棒沾着碘伏去給繞着毛囊連成片的傷口消毒,張道允路過幾次,絲毫沒看見桑托斯有一點難過,反而舒服地靠着弟弟瘦削的胸膛眯着眼睛一臉享受:

"啊……珉奎真是善良的孩子呢……"

為什麼不會生氣呢?為什麼不會記恨呢?

"哥!"

桑托斯擡頭,汗水蓋在傷口上,蟄得他火辣辣地疼,表情也好不起來。李燦眼見他這個狀态膽子更小了,努力強迫自己說:"哥……要一起去吃飯嗎?"

"嗯,好啊,吃食堂嗎?"

"啊!是啊!"

最開始進公司時沒什麼人喜歡他,他的臉隻有李全辛喜歡,韓國人都讨厭混血臉,他這種混得沒有特征的臉更招人讨厭。

他當時是後輩,雖然看着那些面露鄙夷的人他也不喜歡,但還是選擇自己一個人生活了很久,就像是等待着什麼,不過也就一年吧,崔勝澈張道允的到來似乎真的預示新生活開始。從前的前輩慢慢離開,漸漸的隻剩他這麼一個"大前輩",大家也都很尊敬他,或者說,怕他。

隐藏在平和親近下的,是隻能用時間彌補的恐懼,大家無論如何都會若有似無的怕他。

把自己那份泡菜分給權順榮,得到小孩亮晶晶的注視,桑托斯吃起自己拌飯,但冰冰涼的東西進入肚子提供不了他想要的熱量,文俊輝注意到了便把自己這份最後的海帶湯給了他,沒什麼油水,喝下去反而更餓的海帶湯卻成了他們賴以生存的湯水。桑托斯接過感謝,感慨自己這日子還不錯,有個知冷知熱的人能給遞上一碗熱湯。

"哥黑眼圈怎麼越來越大了啊?"夫勝寬終于問出自己自己最想問的,最近桑哥大半夜不睡覺躲在廚房不知道在忙什麼,夫勝寬睡客廳,偶爾半夜醒過來隻能看見廚房玻璃上透到他們這邊的一點亮光。

"忙着考試啊……修學分……上大學真不是……"

桑托斯跨國學習是大家都知道的,但是桑托斯從沒提起過這些的難處,在他們這些年紀小的弟弟面前算頭一次。

"那沒有老師,桑哥你要怎麼學啊?"李燦最早吃完,乖乖坐在角落等其他哥哥。

"……就自己學呗,學校郵寄教材,我就跟着學,不會的就和學校老師線上交流,發郵件,給我劃重點……啊,累的要死……"

2.

兼顧學習和練習不是一個好選擇,桑托斯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當時一門心思要上學……

但現實就是既然已經選擇了就應該繼續堅持下去。

可說的容易做起來難啊,桑托斯已經有很多年沒有經過系統學習了,一時撿起來隻覺得晦澀難懂,;身邊甚至需要常備詞典。其實剛開始還好,隻是後面逐漸難度升高,他又沒有什麼可以詢問的人,就導緻了這樣尴尬的情況。

尤其是周圍不是中國人就是韓國人,剩下的兩個美國人一個年紀小與他完全不匹配,另一個年紀雖然相差不大,但體力跟不上,往往回到宿舍就累到癱軟,桑托斯怎麼忍心去打攪他。

前兩天老師給他發郵件說:不然還是回美國讀書,跨國上學始終不太現實,他們學校沒有那些名牌大學的自由度,老師數量也不夠撥一個專門輔導他。

這貌似是給桑托斯最誠實也是最現實的忠告。

回美國吧,你堅持不住的,韓國練習幾年了?五年了吧,還是面對事實吧。

把郵件點掉,桑托斯想了又想最終也沒删除,關掉電腦決定出門逛逛。

心太亂了,他深知這點不是個好事。

先是找一家奶茶店,看了看菜單,點一杯無糖黑咖。

不出兩分鐘,店員把一大杯咖啡裝進包裝袋并笑着對他說:"歡迎下次光臨!"

這是一家新開的店,桑托斯走出門回頭默默記下名字,決定下回請其他人喝。

地鐵車廂内,人不多,正是上班的時間,又沒有節假日,桑托斯如願順利落座。隻是一進入密閉空間就有不少目光落到他的身上,而桑托斯發現自己竟然無法像最開始來的時候那樣忽視他們,就好像五年異國生活改變了他整個人……

挫敗感如兜頭一盆冷水澆下來,桑托斯也不知道自己将要去哪,他始終還是不熟悉韓國的,這麼些年也沒往别的地方走。

出了地鐵口,他盯着大太陽漫無目的地走啊走;走到腿腳逐漸酸軟;走到他手裡的冰咖啡變成常溫,水汽彙聚成水珠順着包裝袋往下落,一顆一顆砸在磚頭鋪成的人行道上。

到最後桑托斯實在是太累了,不得不找了個長椅坐下,走了這麼長時間,他的心卻怎樣都無法安穩,正撲通撲通狂跳,他也是感到焦渴才想起自己還沒喝一口買的飲料,但剛想喝就迎面怼上來一個模糊的紅色東西。

他被吓了一跳,撲面而來的涼氣像是夏日的西瓜汁,清涼又解渴。他卻覺得被冒犯,順着手臂擡頭望去:白皙的臉,細細的眼睛,黑黢黢的眼珠,像是在臉上劃開兩道口子,笑眯眯的一個人,不正是他心心念念尋找的人嗎!

:【原來你已經長這麼大了,五年不見,你還好嗎。】

3.

"什麼?聯系不上桑哥?"

崔勝澈急得團團轉,拿着電話打了一遍又一遍,但電話裡的女音一次又一次澆滅他燃起的希望。而宿舍裡更是一團糟,弟弟們戰戰兢兢窩在一起,李全辛和金延洙站在客廳裡面色冷峻,挨個聽他們最後一次見桑托斯是什麼情況。

距離桑托斯徹底失聯,已經過去兩天一夜了。

十三号中午出的門,臨走前喝完水洗幹淨的杯子由金珉奎作證,他那天午覺睡醒進廚房找水喝看見滴水的杯子。

晚上十點隊員回宿舍準備睡覺崔勝澈點人頭沒看見桑托斯,其實那個時候崔勝澈就開始打電話,但是電話沒打通,不過桑托斯有夜不歸宿的先例,他還不至于着急,打了兩遍以為大哥有事才沒接。

淩晨五點權順榮起床沒發現有人回來的迹象。

早上七點時大家起床吃早飯,崔勝澈又給桑托斯打電話,金珉奎同樣,但均未接通。

桑托斯一般不會超過八點就會回宿舍,所以大家隻以為在外留宿的大哥沒睡醒。崔勝澈決定等八點大哥回來好好教育他什麼叫一個預備役愛豆該有的覺悟。

但這一等就到了中午十二點,rap課老師大發雷霆,桑托斯在這種時候逃課簡直是到反天罡,并讓崔勝澈把人無論如何也要揪回來,不然就要和社長反應,聲樂課老師在一旁勸阻,崔勝澈這才意識到事情嚴重性,立刻跑上樓找社長,于是……

"是不是回美國了?……"

"怎麼可能?美國又不是半飯店,下樓就到。"

"就是啊,過了海關還有太平洋隔着呢……"

"是啊,總不能遊太平洋吧。"

"嗯?也說不準啊。"

李燦從裡屋跑出來:"桑哥護照還在!行李箱也還在!"

不是怕累跑了,那能是什麼……

報警嗎?……

金延洙還在想辦法,崔勝澈卻已經報警了。

但鑒于無法确定是否超過二十四小時,警察表示無法立案,崔勝澈急得不肯離開:"我可以肯定已經超過二十四小時了,昨天十二點後到今天現在晚六點整已經三十個小時了,就算刨去可能遊玩的六個小時也絕對夠二十四小時了警察先生!"

雖然被批評态度問題,但好說歹說先是立案了……

警察出動人馬找,宿舍裡的孩子們也待不住,紛紛拿上能照明的備着,趁着太陽沒落下踏上找人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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