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白森的問題,陳钰雪反問道:“你說的是,家父帶我們到港口迎接兄長和郡主姐姐的那天麼?”
“對。”白森點頭道。
陳钰雪稍作回憶,答道:“那天沒什麼異常,我們在港口接了兄長和姐姐,便回府上了。”
“你是不是帶着麗兒一起去港口的?”白森緊接着問道。
“是,我走到哪兒麗兒都要跟着,所以那天我就帶着它一同去了港口。”
“當天麗兒一直在你身邊麼?”
聽到這話,陳钰雪的臉色黯然下來,眼底湧出一股淚水,嗓音哽咽。
陳夫人見自家女兒傷心,便幫着她回答道:“那天剛到港口,一聽到水浪聲,膽小的麗兒就從钰雪懷裡鑽出來跑了,我讓随行的家丁找了很久,後來還是碼頭上的勞工幫着麗兒捉回來的。”
陳钰雪低泣道:“那天夜裡,麗兒就失蹤了,直到後來發現它的屍身。”
碼頭上的勞工,果然如此!白森感覺就快要抓住真相了。
“陳夫人,可否派人帶我們去一趟港口,我們要去……”
前門口出來一陣響動,打斷白森的話。
聽到門口的動靜,陳夫人當即從圈椅上站起身來,陳钰雪也趕緊抹淨淚水,迅速恢複了端莊娴靜的樣子。
不多時,一位氣宇軒昂的青年男子走進會客廳來。
“阿娘,小妹,怎麼還沒休息?”男子面容俊朗,先走到陳夫人面前行了請安禮。
“是沐昭回來了,”在兒子面前,陳夫人那副目中無人的模樣終于不見了,慈愛地問道,“郡主怎麼樣了?”
“郡主在驿館住下了,請阿娘放心。”陳沐昭回道。
陳家長子看着跟陸煥差不多年紀,一言一行卻比不良帥要得體穩重得多。
陳沐昭轉眼看見廳堂上幾位身穿官袍的生人,疑惑道,“這幾位是……”
吳縣令早就聽聞陳家少爺與承甯郡主的婚事,此時正是個巴結的好機會,他當先恭敬地道:“靜海縣令吳有為,早就聽聞陳郎氣度不凡,今日得見,果然不是虛傳。”
陳沐昭對這些奉承話早就聽得膩了,禮貌地笑了笑,便轉頭看向站在一旁的兩個不良人。
陳夫人解釋道:“他們是為了你妹妹的事來的。”
“就是那隻貓的事啊,”陳沐昭朗聲一笑,走到妹妹面前,“好了,麗兒沒了就沒了吧,下次我去南洋給你帶一隻更漂亮的回來。”
陳沐昭見妹妹眼睛發紅,眼角似有淚痕,擡手在妹妹眼角抹了抹。
陳钰雪擡頭看向哥哥,啞着嗓子喚道:“哥……”
她舉起一隻手,握住了兄長的手,把臉頰貼上去。
陳沐昭轉臉朝白森笑道:“我這小妹打小就是這樣,心底子軟,踩死隻蟋蟀都要哭上半天,這次她心愛的寵獸出了事,還要多勞煩你們了。”
“我們應當做的。”白森回道。
陳沐昭把手從妹妹的手間收回來,對白森行拱手禮。
陳沐昭回過身,對陳夫人道:“阿娘,那我就先回房休息了,明日一早就要啟程送郡主返回長安。”
陳夫人點點頭,道:“好,快去休息吧。”
陳沐昭回身,沖妹妹笑了笑,大步走出門去。
白森悄悄看向陳钰雪,就見那小姑娘望着她兄長的背影,眼裡盡是不舍與落寞。
陳家少爺來過之後,陳夫人的态度似乎沒先前那麼冷硬倨傲了,白森抓住時機道:“陳夫人,是否可以派人帶我們到港口查探?”
距離子時隻有一個時辰了。
陳夫人回過頭來,看向白森的眼神又是先前的寒意,道:“你可知道現在是幾時?”
“我知道。”白森平靜地道。
陳夫人轉眼看向吳縣令道:“如果在港口再查不出個所以然來,今晚這小丫頭離開靜海縣後,我要你給我安排整個縣衙的人查辦我的案子,一天之内必須找到殺害麗兒的真兇。”
“一定,一定。”吳縣令連忙道,同時不忘剜了白森一眼。
“張管家。”陳夫人喚道。
“在。”管家依言走上前。
“安排車馬,我要一同去港口。”陳夫人安排道。
陳钰雪快步走到母親身前道:“阿娘,我也去。”
“好,你就看看這個白捕快能不能給你個交待。”陳夫人看着女兒說道,嘲諷的語氣明顯是說給白森聽的。
白森卻毫不在意,垂首道:“謝過陳夫人。”
港口位于靜海縣的東南端,路上沒花費多少時間,一行人很快就來到目的地。
靜海縣同其他地方一樣施行宵禁,不過作為皇商的陳家每年都按時給皇室和官府上繳巨額稅銀,靜海官府特許陳家的船幫可随時進出港口,故而靜海港上不分晝夜都是一派繁忙景象。
今夜有幾隻大型商船遠航歸來,港口上同樣是燈火通明,勞工們忙得熱火朝天。
縣衙的馬車剛一停下,白森就跳下車輿,來到陳府的馬車前,陳家母女在随身婢女的攙扶下走下車來。
兩位早已候在港口馬道邊上的工長急忙迎上來。
“夫人,這麼晚了,商船迎泊的事兒就交給我們盯着吧,您可别累壞了身子。”其中一位工長關切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