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森把那四張到處徘徊的腳印路線圖标記為“豬隊友甲、乙、丙、丁”,駐足的腳印标記為“死者父親(暫定)”,兩個較小的腳印标記為“棋院書童甲、乙”,最後,她的目光停留在餘下的兩張腳印路線圖上。
她先放大其中一張。
這張腳印路線圖上是從淺灘邊緣的樹林走到水邊,又折返回到樹林中,除此之外,整個湖畔淺灘上,再也沒有出現這個腳印的痕迹了。
白森凝起眼睛,緊緊盯住那張折返的腳印路線圖,她操作計算機,将屏幕上腳印的二維平面圖轉換為三維立體圖像,這樣一來腳印的深淺程度就直觀的顯現出來了。
她注意到,這個腳印的邊緣呈鋸齒狀,并且前往水邊的那條路線上腳印較淺,而在從水邊返回樹林的路線上腳印則深了不少。
帶領她和陸煥走到發現屍體之地的樵夫,他腳上穿了一雙草編的鞋,據他所說,他聽到書童的驚叫,來到水邊就看到了溺在水裡的半邊身體,他把那人從水裡拉了上來,發現人已氣絕。
在這個腳印的返回路線上,從腳印的深度可以看出踩在泥地上的人很用力,這說明他身上背負了什麼重物,這麼說來,的确是那個樵夫把泡在水中的屍體搬到樹林中的。
緊接着,白森的注意力來到最後一張腳印路線圖。
手上這台工作站計算機性能強大,剛才雖說是用了五分鐘把淺灘上的九種腳印分析出來,但這五分鐘裡有三分鐘的時間全部用來解析最後這個腳印。
因為最後這個腳印的痕迹幾乎已經完全被破壞了,要不是高精度的三維掃描儀加上強勁的工作站電腦,從混亂的現場中找尋到了蛛絲馬迹,這個腳印不可能重見天日。
白森對着最後這張腳印路線圖細細一看,瞳孔驟然放大了一圈。
這串腳印呈一條單行線,直直的通往水邊,除此之外在淺灘的其他地方都看不到這個腳印的痕迹。
沒有從水邊返回,沒有走到淺灘上的其他地方去,腳印到了水邊就消失了,像是一截斷頭路。
白森調出整個淺灘的數字圖像,把蘆葦的圖像全部還原,這時可以看到這串腳印全部落在淺灘的泥地上,沒有一點沾染在倒伏的蘆葦杆上。
也就是說,在蘆葦叢彎折倒伏之前,留下這串腳印的人就已經在淺灘上走過去了,再結合這串腳印被破壞的程度,白森有了個初步的定論:這就是最早留在淺灘泥地上的腳印。
是誰的腳印呢?
沒有返回的痕迹,來到水邊後腳印就消失了,而且在樵夫的腳印出現之前水邊沒有第二個人的痕迹……難不成這串腳印就是死者的?因為隻有溺死在水裡的死者才不需要返回。
難道徐将軍的兒子真的是溺死的?
白森搖搖頭,提醒自己别忘了來鴻清棋院之前,她在系統空間的法醫室裡發現死者的頸椎骨已經斷了,徐公子的真正死因是脖子的斷骨刺入氣管導緻的窒息,與溺水無關。
這麼說來還有一種可能,白森從電腦顯示器上擡起眼睛,看向湖面。
留下這串腳印的人通過淺灘走到水邊,然後沒有從淺灘返回,而是直接走到水裡去了,換句話說,此人是從水中離開的。
白森放下電腦,站起身,走到樹林邊緣,想着整個淺灘的痕迹數據都已經傳入計算機裡了,她沒再猶豫,直接踏上了淺灘的泥地,往水邊走去。
淺灘平坦,淤泥裹着腐葉和腐爛的蘆葦杆,咬在腳上,需要費些力氣才能往前邁出一步,白森微喘着氣來到水邊,正要往前再邁出一步試試水深。
她的腳被什麼透明的東西擋住了。
白森一驚,她蹲下身,又試着向水面伸出手去,結果像是碰到一堵冰涼而光滑的透明牆壁。
前方有一面看不清的屏障,阻擋了她的試探。
白森站起來,退後一步,定神看向前方在夕陽下泛着波光的湖面,她的大腦飛速運轉。
在物證分析室内隻能還原一次的現場,并且這還原出來的現場與她在現實中親臨的無異,無法穿越時空去還原以前存在過的場景。
對了,還有那架無人機,最高飛行高度隻能與她的雙眼平齊,無法飛到高空中獲得更廣闊的視野。
白森擡起頭,望向蔚藍天空中的那輪将要西沉的秋日。
原來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