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轉身往來時的亭台走去。
“别急着走,姑娘,”顔洵追上來,道,“我知道你也是來這裡查案的,我不會看錯。”
“那又怎麼樣?”白森自顧自往前走着,看也不看跟在身旁的顔洵一眼。
“不妨,我們合作吧?”顔洵道。
白森停下腳步,轉眼看向顔洵。
“怎麼樣?”顔洵笑着說,一雙眼睛裡甚是期待,“我這裡有懸賞令,我們一起合力破了案子,到時候我們一同去找司法參軍算分,狴犴榜的規則沒有禁止攜手破案的,我們可以一起登榜。”
白森漠然一笑,說:“我沒興趣,你就自己好好查案吧。”
我有刑偵系統,我能調用千年後的現代刑偵技術,你有什麼?我憑什麼跟你合作?
她昂首往前走去。
不過他說的倒也不是全無價值,比如不對外公開并且不記名的懸賞令,此前白森從未聽說過還有這樣鑽空子的做法。
白森本就有意去爬一爬狴犴榜,她暗下決心,顔洵所說的可以買到懸賞令的鬼市,得想辦法找陸煥帶她去看看。
顔洵望着白森的背影,聳了聳肩,淡淡地笑了下,快步跟上去。
“你又跟來做什麼?”白森看向不緊不慢走在身旁的顔洵。
顔洵擡手指着天玑棋館方向,滿臉無辜地道:“監院說,讓那個叫知海的先生給我做棋力測試,我得回去。”
這倒是沒什麼可辯駁的,白森不語,默默往前走,顔洵好像也不是個死纏爛打的人,沒再多言,安靜的伴在白森身側,一同往回走。
來到天玑棋館前,登格和升品測試都還沒結束,前來圍觀的棋生們都已散去了,隻有采蓮和其他幾個侍女模樣的女子在雜役們圍成的守衛圈外靜靜候着。
白森走到亭台裡,在石凳上坐下,顔洵毫不客氣地坐在她身側。
“姑娘是以侍衛的身份在棋院活動的吧?”顔洵沒話找話。
白森穿一身青色武服,這很容易看出來。她“嗯”了一聲,眼睛盯着棋館的門口。
“這麼說,”顔洵猜測道,“跟你同行的那兩個姑娘,就是你明面上要保衛的主子咯?”。
白森不耐煩地瞥了他一眼,沒有答話。
這時,白森眼角晃見一個瘦弱的人影往正在舉行測試的棋館走來。
白森轉頭看過去,望着穿了一件髒污麻衣的于小林手提一隻裝滿木炭的竹籃,穿過雜役的守衛圈,走進了棋館的側門,沒過多久,他又提着空竹籃走出來,往後院的方向走去。
負責守在天玑棋館周圍的雜役和巡邏的教習們都對于小林視若無睹,仿佛這孩子不過是個透明人。
于鐵說過,于小林負責給棋院裡運送木炭,今天偏冷,棋館裡急需木炭取暖,想來他這麼一個聾啞孩子,也不可能協助什麼人作弊,那些雜役和教習無視他也不奇怪。
坐在旁邊的顔洵也注意到自由出入的于小林,他慢悠悠地道:“那個送炭的小孩,直進直出,也不見什麼人攔他。”
白森看着于小林遠去的背影,并未理會他。
見到于小林,白森不禁又想起昨日他們一同去過的那個地下房間,想起那房間裡滿牆的詩句辭賦。
不能言語的于小林比劃着奇怪的動作,好像是在說,有人讓他送木炭去那裡。
守住天玑棋館的這些雜役和教習都當于小林是空氣,任由他在測試時間進出棋館,這麼看來,他身上的殘疾倒成了他的通行證,棋館裡很少有人對他設防。
如果寫下禁詩的,真是會稽詩社的人,那麼于小林會不會知道是誰呢?
想到這裡,白森一陣頭疼。
于小林聽不見,又不能說,要怎麼從他那裡問出話來呢?
白森猛地站起身,把旁邊的顔洵都吓了一跳。
于小林雖然是個聾啞孩子,但他會識字,或者說,他能認識一些字。
說不定,可以通過寫字和他交流!
白森快速走出亭台,顔洵在她身後大喊:“你做什麼去?”
白森沒空搭理他,追着于小林消失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