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棋譜,會不會……”顔洵若有所思的小聲自語。
白森沒聽清,忙問:“你說什麼?”
顔洵擺擺手,回道:“我現在也沒查清楚,還不敢下定論,待我再查查看,有結果了我一定馬上告知你。”
他臉色肅穆,語氣堅決,全不是那個伶牙俐齒的輕佻公子模樣。
白森不便于深問,點頭道:“也好,就按昨天談好的,我們随時互通消息。”
顔洵感激地一笑,又道:“接下來幾日你何時方便,我帶你去找朱啟,談談向曹景發起挑戰一事。”
走通腳下這條石路就是林組棋生上棋技課的梅館了,白森坦誠道:“陳小姐與朱啟也相識,我已找她去給朱啟說了。”
“陳小姐也認識朱啟?”顔洵似是沒想到這兩人也搭上了關系。
“對。”白森緩了緩腳步,簡略說了陳钰雪極其重視在鴻清棋院的學業,為了登格,她私下裡找朱啟幫忙提升棋力。
“唔,原來如此,”顔洵道,“那你回去問問,若她能說服朱啟自然最好,如果不行,我們再想辦法。”
白森點頭,看顔洵一副心事重重的神色,便道:“就送我到這兒吧。”
顔洵左右看看,見距離目的地還有一段路,道:“棋院裡不太平,我還是送你過去的好。”
白森想着自己這身軀的原主是個練家子,輕松笑道:“我可是兩個大小姐的侍衛,沒點本事,我能接這活兒麼?”
她笑容裡透出一股迫人的英爽,顔洵見了,心頭又是一陣悸動。
“那好,”顔洵道,“我就先回了,你切不要大意。”
臨别前,白森不忘叮囑道:“别忘了,有新的消息要來找我。”
“會的。”顔洵道,竟有些不舍的心思冒了出來。
白森沒那麼多念頭,想起陳钰雪應該已經回棋館了,擔憂她獨自一人在那裡等待不免有危險,腳上加緊往前走去。
顔洵看着她的背影,返身往回走時心頭禁不住開始期待下次碰面。
這兩日皆是雨天,頭頂愁雲翻湧,隻是酉時過半,棋院中就如同暮色四合,已有幾個仆役出來點亮長明燈籠了。
宵禁時間将至,還沒回寝房的棋生陸陸續續的往後院方向走,隻有白森朝着位于前院的梅館匆匆行路。
白森一邊快步前行一邊全神思索着自己的查案方向。
如果朱啟真向曹景發起弈棋挑戰,在他們下棋的時候她要怎麼接近曹景,拿到那樣東西呢?
入學的第一天,朱啟被謝瑜和沈照甯拖去後院,那時為了找人制止惡行,她就曾在曹景面前露了臉,當日下午,她又對沈照甯出手,趕來對她做出處罰的還是曹景。
也就是說,她這張臉早就被曹景記住了,在他們對弈時扮作侍女偷偷靠近過去極有可能被識破。
那件東西又必須盡快拿到,若是讓其他人在前,沒準兒就用不上了。
想到這兒,白森不免有些懊惱。
她低着頭沉思,腳步又快,正與迎面走到的一個枯瘦男人撞了個滿懷。
“怎麼走路的?沒長眼睛嗎?”那男人想也不想,開口就罵道。
“見諒,是我沒看路。”白森不顧撞得生疼的腦袋,趕緊躬身打揖。
她身前的男子一身雜役衣裝,袖口和胸襟上都是泥污,褲腿還破了個大洞,白森道了歉,他還依依不饒地罵了幾句。
白森不想生事,隻好再次彎身緻歉,正這當口兒,她注意到在男人腳邊有一封信件似的物什。
白森伸手撿起來,那的确是一封信,在長明燈籠的光下,隐約能見信封上寫有“修仁親啟”幾個字。
“這是你遺落的吧。”白森把信遞給男人。
這男人見白森遞過來的信,臉色一陣緊張,把信一把搶過來,舉到燈籠下借光仔細看了看,見信件完好,才稍稍放下心。
“這可是霍大人寄來的信,要是有什麼差池,小妮子你可擔不起!”男人小心的把信放進懷裡,對白森喝道,好像那封信不慎掉落在地全是白森的錯。
白森又說了幾句好聽話,男人方才作罷,離開時白森還聽他喋喋不休地抱怨。
“不知道外面哪兒來那麼多山匪,去的時候遇上了,今天回來還能遇上,為了保住這封信,身上錢全被山匪給搶了去,不行,這錢我非得找棋院裡讨要不可……”
白森揉了揉前額,加快步子往棋館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