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白天與夜晚都發生了太多的事,馬上就要天亮了。然而此時黎明的曙光尚未撕開天際,黑暗沉甸甸地壓在這座城市之上,連霓虹燈都顯得力不從心。
格洛利亞已經在哥譚的夜色中跳躍了半個小時,尋找着任何可能的蹤影、可疑的痕迹。
她在反思自己是否應該在診所把蝙蝠少女攔下來——雖然根據情報,黑蝙蝠和貓女都沒能做到這一點,但說不定她和蝙蝠少女有一個下午相同的經曆,她會願意聽她說些什麼;又或者可能隻要改變一分鐘,結果就會不一樣。
格洛利亞一邊搜尋一邊思考,直到神谕的聲音從通訊裡傳來,她的語速很快:“G,七點鐘方向天台。我在監控裡看到疑似蝙蝠少女的身影。定位發給你了。”
“收到。”格洛利亞簡短回應,迅速朝着神谕提供的坐标趕去。
格洛利亞在空中甩出鈎爪,輕盈地躍上天台,夜風拂過她的發梢。她的目光很快鎖定在天台角落的一個身影上。
史蒂芬妮蜷縮在那裡,金發黏連着血塊貼在額角,身上到處都是傷口,右肩的槍傷更是讓制服完全被暗紅的血浸透。她的呼吸微弱而急促,臉色蒼白如紙。
“……沒事了,我們找到你了。”格洛利亞快步走到她身邊,蹲下身。她的掌心泛起柔和的白光,但看着遍體鱗傷的蝙蝠少女,一時間幾乎分不清先去治療哪一處的傷勢。
格洛利亞閉上眼,治愈的光芒接觸到史蒂芬妮的身體,便如蛛網般迅速蔓延,編織成一張細密的光之繭。她感知着史蒂芬妮身體的狀況,鎖定了肩膀上最嚴重的槍傷。
子彈緩慢地從傷口中退出,傷口邊緣的皮肉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蠕動,像是被某種無形的絲線牽引着重新縫合。
所有查看通訊的蝙蝠家族成員都看到了這一幕,包括前來支援的夜翼。神谕快速地替換了街道監控。
最嚴重的傷止住了血。
格洛利亞收回了能量,這是刺客聯盟任務時的習慣,她要先保證應對可能存在的危險的力量。
她将史蒂芬妮抱起。格洛利亞能感受到史蒂芬妮的身體在微微顫抖,身體其他各處的傷勢雖不緻命,但依然嚴重并給她帶來劇烈的疼痛——顯然打傷她的人是出于蓄意折磨的目的。
“别動,”格洛利亞低聲說道,“我帶你去診所。你需要治療。”
“不……”史蒂芬妮醒了過來,她的聲音虛弱卻堅定,“那個怪物……不是黑面具……大衮密教……”
史蒂芬妮強撐着說完這個詞,身體一下子放松下來,陷入了昏迷。
格洛利亞輕輕将她抱起,朝着天台的邊緣走去。她的目光掃過遠處的哥譚夜景,心中湧起她現在還說不清的複雜情緒。
夜空中傳來一陣低沉的轟鳴聲,一架漆黑、身形流利的蝙蝠飛機緩緩降落在天台上。飛機的艙門打開,蝙蝠俠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他的披風在夜風中獵獵作響。
對哥譚市的罪犯來說,蝙蝠俠是恐懼的象征,是永遠懸在他們頭頂的審判;對哥譚的普通居民來說,蝙蝠俠可能是遙遠的睡前故事,也可能是八卦小報中的異服癖;而對于所有行走在黑夜中的義警來說,蝙蝠俠是旗幟,是标杆,是永不動搖的精神支柱。
旗幟對她開口了:“交給我。你做得很好。”
格洛利亞把史蒂芬妮小心地遞到蝙蝠俠手中。她沒有說話,打算離開,但是蝙蝠俠道:“你也一起上來。”
于是格洛利亞坐進了蝙蝠飛機裡。飛機艙内是一個安全的環境,格洛利亞一直在用治愈術幫助蝙蝠少女恢複她的傷勢。
艙内燈光昏暗,隻有儀表盤上的微弱光芒映照在幾人的臉上。外面的天色已泛出柔和的光輝,他們飛行在天色的交界處,另外半邊的天空還能看見繁星點點。
蝙蝠飛機的速度很快,格洛利亞将目光從高空的景色中收回,還來不及多觀察飛機内部的構造,他們就到達了萊斯利診所附近的小巷。
飛機落地半解體重組為蝙蝠車,車門自動擡起,蝙蝠俠将史蒂芬妮抱下車。
從後門走進診所,萊斯利已經等在了那裡。他小心地把史蒂芬妮平放在醫療床上,和萊斯利醫生一起迅速為她連接上生命監測設備。
格洛利亞一直跟在蝙蝠俠身後。她抿了抿唇,還是開口道:“……我能幫忙。蝙蝠少女有内髒破裂的情況,如果有CT掃描圖會更利于我治愈術的發揮。”
布魯斯低頭看着身旁的女孩,她有和達米安相似的外表,和同他們所有人都相似的倔強眼神。他掃過女孩額角被汗水浸濕的黑發,嘴唇動了動:“在保證你不透支自己的前提下。”
格洛利亞答應了,留在了治療室。
——
史蒂芬妮被活着找到,診所的儀器顯示生命體征平穩,這讓所有通訊内的人都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