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麗安教堂的日常清潔工作都是由孤兒院的孩子們完成，他們能因此收到一份小額的勞動報酬。

今天的捐助會過後，孩子們花費了剩餘半天的時間卸妝、玩耍、收拾物品、清理教堂。多餘的聖餐餅成了他們的小零食。

孤兒院二樓的木窗半開，柔和的夜風裹挾着細雨，雨聲讓世界提前變得黑沉而靜谧。

格洛利亞撐着傘把幾個打掃到最後的孩子送回孤兒院，最後一個是牽着她的手依依不舍的珍妮。

她把小姑娘塞進被子裡，掖好被角。邊上床鋪兩個更小的女孩已經進入了睡眠，格洛利亞摸了摸女孩的臉頰，小聲對珍妮道：“今天你做得特别棒。晚安，做個好夢。”

她将孤兒院卧室的窗拉上，免得雨水吹進來。

轉過身想要離開時，牆壁上的反光一閃而過。

格洛利亞立刻反應過來，走到珍妮的床頭查看。幾天未見的詭異水痕再次浮現，她仔細辨認，是和上次相同的三個字符。

字符在細節上有所不同，說明這可能是人為撰寫的痕迹。

“珍妮？”格洛利亞輕輕拍了拍珍妮的被子，沒有得到回應。珍妮已經睡熟了。

她掏出聯絡器問芭芭拉：上次你拿走的餐巾紙，水痕的檢測結果是什麼？

芭芭拉回複的很快：從水藻樣本分析，是來自哥譚灣的水。

格洛利亞皺起眉。她再次拿出紙巾擦去了珍妮床頭的痕迹。

——

紅羅賓的靴尖輕巧地落在瑪麗安孤兒院圍牆石磚上，驚起幾隻螢火蟲。他到得很早，看到格洛利亞前後圍繞着一群小女孩進了孤兒院，片刻後獨自回到教堂。

他盤腿坐在屋檐的陰影處，腿上的蝙蝠電腦顯示着附近的監控，耳麥中是卡珊德拉在附近的街區巡邏的聲音：“這裡是黑蝙蝠：沒有異常，over。”

芭芭拉向他們分享了格洛利亞今晚的最新發現：牆壁上的詭異水痕字符再次出現。

随着史蒂芬妮負傷、夜翼回到布魯德海文、蝙蝠俠和羅賓前往哥譚市外追蹤黑面具、紅頭罩忙着吞吃黑面具的地盤，哥譚孤兒失蹤案一事隻能由近期睡眠嚴重不足的紅羅賓接手，協作芭芭拉調查。

“Batman works alone，哼？”提姆對耳麥裡的其他人吐槽，“我都不敢想等卡珊暑假結束回香港念大學後我們該怎麼辦。”

打着石膏的史蒂芬妮在蝙蝠洞擔當後勤。她歡快地道：“我們有G了。說真的，G你快想一個炫酷的代号。”

“義警才需要代号。”格洛利亞來到提姆身側。黑色緊身服包裹她的全身，臉上則是全包的防毒面罩。

并不像那些義警超級英雄般在胸前用亮色畫出一個代表身份的符号，純黑的打扮是刺客的偏好。

她沒有成為哥譚義警的打算，參與這次的案件隻是因為涉及到孤兒院，涉及到她一直在探尋的世界的一部分奧秘。

格洛利亞在距離紅羅賓30厘米的地方盤腿坐下。這個角度剛好對着孤兒院珍妮房間的窗戶，她能看到珍妮房間内的三個小姑娘都安靜地睡着。

細密的雨水把他們的黑發打濕。紅羅賓戴上了他的兜帽。

“這就是為什麼我們需要披風和兜帽。”他說。

格洛利亞把黑發紮了起來，不讓被雨水打濕的發絲幹擾視線。

雨聲淅淅瀝瀝，格洛利亞和提姆靜靜地坐在屋檐下。

他們守在黑夜裡，直到珍妮的床鋪上有了動靜——小姑娘從床上坐了起來，動作僵硬而緩慢，仿佛被某種無形的力量牽引着。

格洛利亞的手指輕輕按在耳麥上，低聲說道：“珍妮起來了。”

提姆的手指在蝙蝠電腦上快速敲擊，調出孤兒院周邊的監控畫面：“看起來像是……夢遊？附近的街道沒有任何人。”

珍妮的動作确實像極了夢遊。她閉着眼睛，腳步卻異常平穩。她推開房門，穿過走廊，走下樓梯，走出了孤兒院的大門。

格洛利亞從屋檐上躍下，和紅羅賓一上一下跟在珍妮身後，雨聲掩蓋了他們的行蹤。

“她的行動路線很明确，”提姆道，蝙蝠電腦被收到手臂側方，“那是哥譚灣的方向，以目前的速度步行大概十五分鐘。我已經通知了黑蝙蝠，她會在哥譚灣附近接應我們。芭芭拉留在孤兒院，得小心，這可能是個陷阱。”

格洛利亞的注意力集中在珍妮身上。女孩的身影在雨夜中顯得格外單薄，卻沒有行走在雨夜的滞重感，步伐越來越快。

她開口：“我們不能讓她繼續這樣走下去。”

芭芭拉在耳麥中回應她：“G，冷靜。如果這是某種魔法儀式的一部分，貿然打斷和喚醒可能會對珍妮造成更大的傷害。”

格洛利亞皺起眉。她思索了一番，決定聽芭芭拉的。

她們看着珍妮一路走到了哥譚灣的碼頭，往已經廢棄的一處燈塔走去。

細雨在哥譚灣的海風中變得更加密集。廢棄的燈塔矗立在海岸邊，塔頂的玻璃早已破碎，隻剩下空蕩蕩的框架，如同被挖去眼珠巨獸瞪着它虛無的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