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譚的雨總是來得很突然。
在哥譚上方籠罩了許久的陰雲,落下來的卻是一場輕快的小雨,纖纖微風撩動着樹葉的舞姿。
這樣一場雨讓不少哥譚人覺得下得不夠痛快。但無論是需要路上的行走的人還是開車出行的上班族,都為這落下的不是會将人澆透的傾盆大雨而松了口氣。
黑色的轎車緩緩駛入韋恩莊園,車窗上已經爬滿了細密的水痕。
格洛利亞趴在窗邊,指尖輕輕劃過玻璃,留下一道短暫的霧氣痕迹。她盯着那些雨滴,看它們彙聚、滑落。
達米安瞥了她一眼,又看向駕駛座的布魯斯——後者正通過後視鏡觀察着小孩,眉頭微蹙,像是在思考什麼複雜的超反難題。
“她不會炸掉莊園的。”達米安幹巴巴地說,“她現在就是四歲的認知水平,也拿不動刀。”
“我沒在擔心那個。”布魯斯回答。
“那你為什麼盯着她看?”
布魯斯緩緩道:“我在想我們是否需要在後座安裝一個兒童座椅。”
達米安:“……”
格洛利亞似乎察覺到了他們的對話,轉過頭來,那雙除了顔色外輪廓和達米安幼時如出一轍的眼睛眨了眨,然後——
“咕。”
她發出一個短促的音節,像是某種小動物的回應。
達米安的表情僵了一下。
蝙蝠俠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擡了擡。
雖然塔利亞堅持宣稱水池中蘇醒的格洛利亞會具有記憶,但他們面前的四歲的格洛利亞很明顯不僅也沒有記憶,也沒有任何人類社會的生存經驗。
這不同于他們常說的刺客聯盟刺客的低社會化,四歲的孩子身上隻有生命本能,而沒有那些野性的東西。
格洛利亞會吃飯,會抓握,不會說話,也聽不懂他們的談話。但她學得很快,現在已經知道格洛利亞這個發音組合是在叫自己。
在刺客聯盟的時候傑森有提議過是否要換個稱呼來作為小孩的名字,比如利亞,以将四歲的格洛利亞與原來的區分開。畢竟小孩如果真的要以完全沒有記憶的狀态慢慢長大,那她會成為和原來不同的兩個人。
但塔利亞堅持她們擁有同一個靈魂,并且格洛利亞一定會恢複記憶。再加上利亞這個發音在語言中是一個比較常見的組合,不能以名字的特殊性而和其他語境區分開,所以他們暫時還是稱呼她為格洛利亞。
阿爾弗雷德早已在門廊下等待,手裡拿着一塊幹燥的大毛巾。車門一開,風裹挾着雨絲灌進來,格洛利亞立刻縮了縮脖子,但很快,她被阿福抱起,用毛巾擋了大半的風雨。
“歡迎回家,布魯斯老爺,達米安少爺。”阿爾弗雷德溫和地說,目光落在自己的懷中,“以及格洛利亞小姐。下雨天更适合喝熱飲,你們需要熱可可嗎?”
廚房裡很快飄出巧克力的甜香。
格洛利亞被安置在溫暖的沙發裡,雙腳懸空,輕輕晃蕩。阿爾弗雷德在她面前放了一杯熱飲,上面漂浮着一朵奶油做的小蝙蝠。
格洛利亞已經會握杯子了。她穩穩地端起杯子放到自己面前喝了一大口,在唇邊留下一圈奶油做的白胡子。
——
史蒂芬妮的輪椅碾過門廊的地毯,發出輕微的沙沙聲。作為祭典發生後唯二不認為格洛利亞已經死亡的人,她自格洛利亞的葬禮後就沒有回過韋恩宅,但在今天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趕到了這裡。
她看到阿福正坐在一個小孩的旁邊,耐心地教她英語元音字母的發音。
“達米安告訴我格洛利亞回來了。”她急匆匆地說,環視四周,眼角還帶着哭過留下的紅痕,“格洛利亞呢?她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