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候期間,喬嶽百般聊賴靠在牆上,生意盎然的爬山虎爬滿院牆,他無聊揪下一片葉子,又很無聊地從葉子頂部往下撕。
直至撕出了葉子脈絡,耳畔突然響起一道聲音:“阿嶽……”
喬嶽一聽到“阿嶽”兩個字,頓時一激靈,雞皮疙瘩起了一身,“盛哥,你還是喊我山子吧,阿嶽什麼的無福消受啊。”
他就是粗人一個,當不得這麼文氣的叫法。
長輩喊他山子,兄弟喊他嶽哥、哥,其餘人背後悄悄喊他懶漢,這些他都可以接受,唯獨喬興盛這一聲“阿嶽”聽着實在别扭。
喬興盛長身玉立,寬袖垂落如翩翩公子,無可奈何地看着他,“你啊你,都這麼大個人了,喊山子還好聽嗎?”
“這有什麼好不好聽的,都是個名兒。你不也有小名……”喬嶽不耐煩聽任何人數落自己,直接将葉子丢在地上。
喬興盛:“……”正是他有小名才這樣,他可不想同窗一個不小心聽到家人喊他“狗子”,這好聽嗎?他還如何在書院待下去!
“二弟,這總行了吧。”喬興盛很是包容地看着他。
沒勁兒。
這些年總是這樣,他覺得不公,覺得不滿,他想鬧想吵,但回回落拳都像打在棉花裡一樣。
喬嶽再次偃旗息鼓道:“裡正家的王明後日要成婚做席面,爺爺喊你明日告兩天假回去。”
喬興盛見他服軟,滿意地笑了。
“爺爺真這麼說?”
他思忖片刻,“好,我明日下午回去一趟。”
“嗯,沒别的事我先回去了,”說完正事,喬嶽就打算告辭了,“裡正的牛車還在等着呢。”
喬興盛在後面跟了兩步,“路上小心。”
“好,你進去吧。”
喬嶽揚揚手,步履不停地大步向前,陽光正好,青雲書院被他遠遠抛在後面。
待不見喬嶽那落拓不羁的背影,喬興盛的嘴角才慢慢回落,陽光穿過頭頂的爬山虎,斑駁地照在他身上。
按照約定的時間,喬嶽返回城外時,車旁邊除了來時的幾人外,還多了倆同村回去的婦人。
一車人就等着他。
喬嶽一上牛車,裡正便輕拍在牛屁股上:“出發!”
牛車辘辘前行,車轍深淺不一留在泥地上,灰塵洋洋灑灑又悄然覆蓋在車轍上。
喬嶽坐在牛車上阖目休息,車上倆婦人的目光來回在他身上打轉。
“咳咳,山子啊,我聽說你哥明日回來,是不是真的啊?”
喬嶽睜開眼:“你聽誰說的?不是。”
“呃……”婦人愣是被噎得說不出話來,瞪圓了眼看着喬嶽,嘴巴動了動想要說話。
喬嶽趕緊又閉上眼睛。
若是再搭話,這一路怕是沒個消停。
果不其然,婦人見他這般又閉上嘴。
之後一路無話,牛車趕在日落前回到青山村。
下了車,喬嶽被王明拉到一邊去,明顯是有話要說的樣子。
“有事說事。”折騰了一下午,喬嶽累到脾氣上來了。
王明見他眉頭皺起來,四處打量了一番,壓低聲音小聲說:“我上回問你的事,你真不考慮一下?”
喬嶽想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他說的上回是哪一回,再次拒絕:“不考慮。”
自家表弟也不知道抽哪門子瘋了,瞧中了喬嶽也就罷還非要他幫着牽線。之前王明已經問過一回,當時林哥兒已經死心了,近日不知為何又突然燃起心思,一直歪纏着。
他拗不過自家表弟,隻好答應再次幫忙。
“行,這事就算了。”王明捏捏眉心,也不知道林哥兒這回能不能死心了。
喬嶽點點頭,這趙家哥兒長什麼模樣他都不知道。
太陽西沉,喬嶽一回到家後,周氏就過來問她兒子的情況,他撿了幾句說。周氏見實在問不出什麼來了,才敗興離開。
吃完飯洗了澡,喬嶽早早就回屋裡待着。
“山子,睡了沒有?”
夏禾哄睡了喬小圓那隻小豬才從屋裡走過來,正好喬嶽屋裡的油燈還亮着。
喬嶽邊從床上起來,邊應道:“還沒有,小爹你進來吧。”
木門“嘎吱”一聲開了,又關上,夏禾将油燈放在桌子上,“怎這個臉色,和人鬧矛盾了?”
喬嶽臉色難看純粹是因為剛剛抽卡抽傷了。
他花了三十文,抽了三發。
三發都是普通藍色卡牌,其中有兩張都是饅頭卡,一張是大饅頭,一張是小饅頭,剩下那一張是十斤谷種。雖然他不事生産,但十斤谷種估計也就能種一畝地多一些,能抵什麼用。
果然不該想得太美的。
喬嶽搓搓臉頰:“沒事小爹,我有些困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