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黎朔想起調取監控,也斷然查不到蹤迹。
逃脫的機會隻有這一次。
想到這,想到昨夜,林澤苦笑着将桌上的營養劑一飲而盡。
——如果隻是為了蠱惑敵人倒好了,可他自己竟也一點點享受着。
幾周沒在外面蹦跶,林澤驚訝地發現,沿街的店鋪基本正常開業,街上的行人多了起來。雖然身處之地有些陌生,但從建築風格以及密集度能判斷出:還在上城區。
“朋友,來看下新政策。”有個男青年塞了一張傳單過來。
“謝謝,我不需要。”不管是什麼,林澤沒錢理會。但下一秒,他的目光被傳單上的幾個大字牢牢吸引:
三立會新政:自願移民條例(新版)
導引:由于中央基地和YG082号基地之間的運輸條件尚未建立,本次移民後預計存在三年斷聯期,即無法通訊,無法返鄉。
故申請移民需自願、自主,并符合移民條件;首批移民人數:800人。
快速往下讀,其他都是激勵政策,例如移民三年内的經濟、醫療、住房補助。并且,政策承諾,一旦通訊及星際路線建立,新移民如果因為适應不良,可再次選擇回歸。
“先前被帶走的感染者會怎麼樣?”
“這兩天,沒症狀的都陸續交接給指揮中心啦;其他有體征反應的還留着觀察。”男青年從随身包中抽出一張紙,熱心介紹:“呐,你要是感興趣,我這有一張體檢申請表。”
林澤接過來一看,擡頭是一個從來沒聽過的野雞醫院。
見人還有些疑惑,男青年壓低聲音偷偷說道:“體内有感染抗體的居民去申請,通過的概率更大。你要是沒抗體,花點錢在這家醫院體檢,一樣能拿到加分報告。”
林澤算是聽懂了,感染異變并康複的居民有了選擇的機會,無非是從強制改為利誘。用腳趾頭都能想明白,這些小白花一樣的移民對中央基地來說,是絕佳研究異能者的素材。
而這些新條例編寫,黎朔有參與嗎?
想到這,林澤露出譏笑:說什麼憎惡異能者,在床上也都一樣。
青年又誤會了林澤的笑容,以為他感興趣,又唵包裡拿出幾張花花綠綠的傳單:
“遇到我算你運氣好,街頭巷尾幹這行的很多,隻有我小旺是一條龍服務。”小旺指着其中一張綠色傳單。
“怎麼說?”傳單上是一家公司介紹。
青年擡着下巴,說得頭頭是道:“等到了中央基地,你得機械改造,得喝基因藥,政府給的那些花頭精補助就不頂用了。聽我的,還是得提前找個好工作。”
林澤翻看其他幾張,也都是公司傳單。有機械公司、有物流行業……他在中央基地的外出次數不多,聽起來還沒眼前的青年了解的多。
“謝謝,我還是再想想。”林澤轉身離開。
來往行人不少,青年見林澤實在無心,嘟囔了幾句又去糾纏其他人:“遇見我算你運氣好……”
林澤将防寒服的領子立起,在人流中暗暗觀察着。
在中央基地的幹涉下,整體感染情況得到好轉,社會秩序也逐漸恢複,探索号上傳下來開放技術指南。
「開放」意味着不是什麼太核心的技術,但對于落後不知道多少年的YG082号基地來說,簡直是科技聖經。
不過短期内能源危機還沒解決,因為林澤本想去銀行取些能量晶币,但發現每天的提現額度也隻是提高到了50個。
——在探索号離開前,他不能去找任何熟人,所以必須備些錢。
林澤看着街頭巷尾到處可見的宣傳海報,一大半是介紹中央基地新新社會的。他不得不佩服,黎朔面上看起來正派嚴肅,手段卻都藏着蜜。
人們不再懼怕,反而生出向往。
而另一半上都展示着另外一張熟悉的臉。
——是林澤自己。
他剛駐足查看,馬上有人拿着筆上前:“先生,請在這裡簽個名吧,我們必須聲援新時代英雄?”
“他?英雄?”林澤指着畫報上的自己,他現在戴着僞裝功能的通訊器,别人認不出。
“前不久的基地列車事故聽說過嗎?林澤就是拯救整列車廂的英雄。你看那裡。”
順着男人手指的反向,林澤在某個酒館的招牌屏幕上看到了一段錄像,是他展現異能,救下車廂的整個過程。
接着是幾段采訪,有來自鄰居周姐的,有來自地表調查局的同事,連林禹都出面了——作為雪影工會的會長,時下最炙手可熱的能源工會。
“很震撼吧,沒想到人類也可以做到這些。”
林澤還是第一次從上帝視角看到列車畫面。
“你不害怕嗎?他像個怪物。”
“當然不,林澤是英雄,成為完美感染者也不是他的錯。上帝選擇了他,而他選擇了我們。”男人說着,還有意模仿錄像中林澤召喚藤蔓的姿勢。
“謝謝。”林澤快速在請願書上寫了名字,再次混入人群。
“真巧啊,你也叫林澤。”男人拿到簽名,滿意地走了。
“媽媽,你看天上,探索号來了。”一個小孩子激動地指着天空。
林澤也擡頭望去。
有一架和探索号等大的飛船影像,正經過他們的頭頂,緩慢移動。
在停滞的隊伍中,突然有人撞了林澤一下。
“對不起,借過。”
等林澤回過神,卻發現錢袋子被偷了。
!?
還沒捂熱呢。
林澤拔腿追了上去,轉進巷子時,被木棍痛擊後腦勺,着實眼前一黑,好不容易恢複的視力,又模模糊糊,一陣明一陣暗。
在恍惚間,林澤認出,帶頭者他見過,正是馬修博士的助手,巷子裡又走出幾個健壯之人。
“走,把他帶回烏塔園。”
現在還有哪裡比獨立的烏塔園更安全更安全的地方。
況且,林澤本來之前也在找機會潛入——那裡藏着紫衣女孩誕生的的秘密。
林澤決定繼續裝暈,誰知一支注射器刺入後脖頸,冰冷的液體流進體内,他真的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