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朔？”林澤脫口道，好在吧台聲音嘈雜，并未驚動其他人。

“你怎麼在這？”

“我還問你呢，你來這幹嘛。”

“喝酒。”黎朔說着，就着杯子一飲而盡，而後直勾勾問，“查到些什麼？”

張來玲的信息都是黎朔給的，林澤并沒有想隐瞞：“據說這的老闆就是血包交易的買家。”

黎朔笑了起來：“查得不錯。”

突然林澤察覺到不對勁，自己明明戴了面具，黎朔是怎麼準确無誤找到自己的。他站起身，不由得感覺到輕微頭暈，像是酒勁上來了，昏昏沉沉。

四周客人的臉變得模糊，燈光越來越高，或者說是他自己跌進了未知沈淵。

“還好嗎？要不要扶你……休息。”黎朔走了過來，溫柔的聲音傳進林澤耳中，隻是音調時而沉悶，時而拉長。

林澤的神智越發清醒，隻是五官感受不知飛到哪去。雖然他努力掙脫，但身體卻還是不由自主地跌到黎朔懷中。

“怎麼還不好意思了，這不就是你夢寐以求的嗎？”

面對出言挑釁，林澤再次肯定，面前的這個男人是冒牌貨。

“笨蛋！快起來啊。”一直跟随的小蝠突然現身。它不斷釋放的低頻磁波，令林澤恢複了意識。

幾乎是同時，林澤強行展開思域。他能感受到還有一股強勁力量在對抗着，不過最終還是他略勝一籌。

綠色原野侵襲着舊地毯，吧台、調酒師女郎、酒架全都消失不見，隻剩了一名酒紅色短發男子留在眼前。

“你就是文森特？”林澤的語氣愠怒，“你不該裝成他的樣子來騙我。”

文森特行了一個紳士禮：“抱歉，我的好奇心太重了。從您進門時，我就注意到了，您身上有強大的氣息，偉大的思域者。”

“我算你通過了你的考驗嗎？”危險已散，林澤也再次将思域收起。頻繁地展開自我領地，十分耗費氣力。

如果可以的話，他真想馬上倒頭回去睡覺。

兩人再次回到喧鬧的酒吧吧台，隻不過文森特這次用的是原本的樣貌。他身材修長，大概四十歲上下，五官輪廓分明，眉眼間帶着恭敬的笑，又刻着疏離感。

文森特又調了一杯新的飲品，手腕穩健，動作幹脆利落，穩穩将杯子推向林澤，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音量說道：

“思域對抗非常耗心力，再次表達我的歉意，請您喝下這杯提提神。”比起帕爾特，文森特的恭敬态度令林澤更加疑惑。

林澤聞了下，十分提神的味道，但他沒有心大到在别人的地盤上這般放松。

他将杯子推遠，指尖扣着桌面：“有不少人跟我提過，現在市面上有不少短效健體藥劑，你找張來玲買血包，是和酒吧裡的特殊飲品有關吧？”

文森特否認了：“血包？我怎麼會買那種東西。不過張來玲确實來找過我，她說她那有一批特别品，是街區拍賣場流出來的特别品。生意人沒有拒絕賺錢的理由，而且我隻找她買過一兩次。”

林澤大呼上當！

不過就算此時回去，也找不到張來玲和帕爾特了。早知道就不浪費那幾瓶B劑藥品了。

“那這兩個人，你見過嗎？”

“左邊的這個姑娘确實是我從拍賣場買回來的，我希望她能繼承我的酒吧。另外的年輕人……我在拍賣場見過，他的價錢很貴。”

“你确定，在445街區見過他？”林澤又翻出一張周博文的照片确認。

“是YG082号星域的新移民吧。我在拍賣會的冊子上見過他，要不是我的錢不夠，一定會買下來繼承我的酒吧。”

“那是我的朋友，我會想盡一切辦法救他。”文森特的話令林澤很不舒服，“你為什麼非要找人繼承酒吧？”

“和您不一樣，我是個失敗品。酒吧确實是我展開的思域，但是随着身體衰老，它也越來越破舊。能找到一個合适的容器繼承，是最好的結果。”

“酒吧？這裡不是24小時營業的嗎，你的思域可以維持這麼久？”林澤最長也就能維持24小時，“還有，失敗品是什麼意思。”

“您的問題太多了，讓我一個個回答。”

“确切來說，是以吧台向外不斷減弱，雖然維持時間長，但缺點也很明顯，我永遠無法離開酒吧。您可以理解為，酒吧是我的一層外衣，也是枷鎖。我把它脫下來放在某處，也成為禁锢我的牢籠。”

“第二個問題。我們曾經來自同一個地方。”文森特指了指自己的左手臂。

所有的異能者在覺醒初期，左手臂都會被移入一塊芯片，24小時不間斷記錄他們的體能變化。

因此異能者之間相互靠近，也能感受到彼此的存在。

文森特說話的語氣，讓林澤想到了其他編号的異能者。

他們在感情表達上并不主動，甚至是疏離的、淡漠的。但獨特的身體構造，卻又注定他們是最心意相通的群體。

林澤猜測，文森特年輕時的調酒技能加上他的思域，估計能把所有前來的客人的秘密，都問個精光。

隻是林澤從來沒想過，思域還有這樣的用途。

文森特看着他迷茫的眼神，也不介意多解釋幾句：“看來您的能力很強，但需要學習的東西也很多。”

“比如說，您有沒有嘗試，在思域中培育一些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