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裡人都好熱鬧,孟遠雖被追着問,但并不生氣,一一回道:“我們是酒樓的,找俞夫人買一品雞。”
“她養的雞很不錯,雖是寡婦但舉止有度為人正派,因此很多酒樓都想從她手裡買雞。”
孟遠還算是個正派的人,又或者是想要讨好蔣月華,因此話裡話外很是贊揚她的人品。
衆人聽了這話羨慕得不行,看來這月娘果真發達了,都有人找上門來買雞。
很快一行人便到了蔣月華門口,孟遠剛下馬車,便有人喊道:“月娘,有酒樓的人來找你做生意,快些出來。”
“對,來的人穿得可氣派了!”
蔣月華在屋内聽到聲音微微挑眉,一邊走一邊揚聲道:“誰找我?”
剛出門便看見滿面笑容的孟遠站在門口,拱手笑道:“俞夫人,好久不見。”
蔣月華哂笑,斜眼看他,“原來是孟掌櫃,你怎麼找到我家來了,是有什麼事?”
孟遠見此連忙将馬車上的禮品拎了下來,賠笑道:“我是來賠罪的,前些日子多有得罪,還請見諒,另外還想再談談生意,不知方不方便進去詳談。”
蔣月華正打算什麼時候去一趟邀月樓,不曾想孟掌櫃倒是先上門了,因此側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進來吧,春娘去沏茶。”
隻是人還沒進屋,又有一群小孩兒烏泱泱的跑了過來,滿臉興奮道:“嬸娘,這裡還有人找你做生意!”
衆人聽了這話全都興奮起來,好似是自己要掙錢一般,全都齊齊轉身看去,果見一輛馬車駛了過來。
等馬車靠近,一個白淨的中年男人掀開車簾朝着蔣月華不斷的招手。
孟遠看到來人瞳孔微縮,他怎麼來了!
“你是?”蔣月華打量着眼前的中年男人,有些疑惑。
方敬擡手抱拳道:“我是雲來酒樓的掌櫃,鄙人姓方,聽聞上次您來我們酒樓鬧得很不愉快,我也是近日才得知此事。”
說着他面露怒色,“現已将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夥計趕了出去,今日特來賠禮,另外還想再談談生意的事。”
方敬瞧見一邊的孟遠臉色不好,當下也不打馬虎,将來意和盤托出,“這價錢都好說,隻要俞夫人給我們雲來酒樓一個機會。”
孟遠聞言氣急,“方敬你也太無恥了!難道竟不懂得先來後到的道理?”
“有些機會稍縱即逝,今日換做是你也會如此。”
方敬面容含笑,心中止不住慶幸,多虧他做了兩手準備,不但派人去白記酒樓蹲守,連邀月樓也派了人,否則今日隻怕又要錯過。
見兩人争了起來,蔣月華擡手制止:“來者是客,進來說吧!”
反正一品雞是要賣給邀月樓的,蔣月華巴不得此刻來個競争者,如此還能擡高身價。
三人進門後,劉春娘見門口還圍了許多人,個個都探頭探腦踮起腳跟的往裡瞧,當下便道:“大家都散了吧,月娘現下有事,改日再請你們進去喝茶。”
說着便将院門關上,即便如此衆人仍然停留門口意猶未盡,不願意散去。
一個大娘回味過來,拍着大腿興奮道:“我個乖乖,老婆子沒聽錯吧,來的可是邀月樓和雲來酒樓的掌櫃?”
“沒聽錯,正是他們。”一個漢子回應繪聲繪色道:“這兩家酒樓可是縣裡數一數二的,吃一頓飯少說也得花去二兩銀子,像咱們這等莊戶人家隻怕連門檻都進不去!”
“月娘可真是有本事!這麼說她養的雞豬這些全都是賣給這些酒樓的?這得掙多少錢!”
“俞家可真真是祖墳冒青煙了,領了這麼個财神爺進門。”
“隻可惜俞良還有桂香死得早,否則豈不是要享大福?”
“我娘家有一個侄子,今年正好二十,先前因讀書耽誤了娶妻,如今我看跟月娘正相配,待我那侄子考中,月娘将來便能當官夫人!”
“你可算了吧,你那侄子讀了這麼些年,連個童生都考不中,長得黑黢黢的,我看是配不上,還是我外甥好,長得人高馬大,如今正在縣裡當捕快,那可是吃官家飯的。”
劉大娘聽到這裡連忙道:“你們别費事了,月娘要守孝三年的。”這些人先前在背後嚼舌根說月娘克夫,如今見她能掙錢倒是腆着臉想上門說親,所以說這人都是勢力眼!
衆人聽到這裡隻能作罷,總不能叫人家不守孝吧!隻是這麼個下蛋的金雞不能抱回去實在可惜。
因此一個大娘便酸道:“劉大嫂,還是你有本事,早早的便巴上月娘這個财神,她給你們開多少月錢?”
“是呢,聽說俞大華足足有二兩銀子的月錢,現如今上他家說親的媒婆都要踏破門檻了,你家也有這麼多?”
“她五叔之前辦過養豬場,有手藝本事,自然能掙這麼多,我女兒和媳婦不過幹些雜事,月錢還沒你家寶生這些日子做工賺得多呢。”
衆人聽了這話全都笑了起來,沒别的,因為養殖場一直在建屋子,秋收之後,村裡青壯年幾乎都去了養殖場做工,賺得比以往去碼頭扛包要多,離家近還包餐飯。
隻有路氏和劉氏心裡不是滋味,按理說她們作為大嫂二嫂最該沾光,可如今硬是什麼都沒撈着。
先前還能梗着脖子硬挺着,可眼見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人都掙着錢了,且月娘的生意也越做越大,心中難免有些想法。
不如什麼時候上門賠禮道歉,看看能不能謀個差事。
衆人閑聊完後便各自散去,隻是一院之隔的蔣月華三人,氣氛卻不那麼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