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錦繡閣新出的錦緞一匹、博遠書齋的徽墨一枚、牡丹閣新出的珍珠粉和胭脂各一盒。
另有李師傅新研制出來的白玉糕兩碟,前些日子多有怠慢,還請笑納。”孟遠将東西放到桌上笑道。
蔣月華還沒說什麼,方敬先切了一聲,“孟掌櫃連賠禮也是這般沒誠意?”
說着他将手上拿着的兩個黑色漆盒放到桌上挨個打開,笑道:“這是玲珑閣最時興的蝴蝶钗一副,珍珠耳墜一對,正配俞夫人這身衣裙。”
“前些日子夥計不長眼多有得罪,還請見諒才是。”
“你們太客氣了,在商言商,究竟有什麼生意要談隻管說!”蔣月華瞟了一眼桌上的東西淡淡道。
孟遠聞言當下便看了一眼旁邊的方敬,神色有些為難:“可否單獨聊幾句?”
蔣月華輕笑,“都是談生意,沒什麼好避人的,孟掌櫃盡管說。”
方敬也跟着道,“正是呢,都是談生意,有什麼不能聽的。”
這個蠢貨,孟遠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最後無法隻得道:
“邀月樓定出去的很多席面都需要一品雞,您看明日是否可以重新供貨,還是按照先前的來,契書我都已經帶來了。”
說着又忙從袖中把之前的契書掏了出來遞過去,蔣月華瞥了一眼,笑眯眯道:
“供貨倒是可以,隻是價格嘛,還得再談談。”
孟遠賠笑道“先前的價格已經很高了,還要再漲是不是有些……”,說着又含糊道:
“我們少東家跟縣令大人的千金已經定下婚約,想必您已經聽過?”
蔣月華微笑道:“這我自然知曉,否則今日也不會答應跟邀月樓合作,隻是價格還是要漲的,畢竟白記酒樓也漲了一百文。”
“咱們認識這麼久,何不就按照先前的契書來呢。”
話還沒說完方敬便道,“這個價格孟掌櫃不願意,我雲來酒樓同意,俞夫人,你都将貨賣給邀月樓和白記,可不能落下我們雲來酒樓啊!”
蔣月華聞言臉上露出一抹笑容,似是早有準備,從身後書桌的抽屜裡拿出契書遞了過去笑眯眯道:“方掌櫃一看便是爽快人,如此這契書你且看看,若是沒意見今日便可定下。”
方敬拿起一看便見上面寫的價格是九百文一隻,這雞竟如此貴,如此成本都快一兩,當下臉色便有些不好。
孟掌櫃見此冷笑一聲,方才答應的這麼快,現在倒是簽啊。
方敬轉念一想,這樣高的價格白記酒樓都買了,想必賺得更多,機不可失,時不待我,當下便咬牙拿起筆要簽字。
孟掌櫃見了連忙攔住他,搶下契書一看,眉頭越皺越緊。一品雞需得搭配雞蛋一起買,數量由賣方決定,每日不超過一百枚。
這也就罷了,雞蛋确實味道不錯,且價格不貴,推出以來,深受食客歡迎,隻是
“一品雞每日供應數量由賣方決定,買家違約須賠償五百兩,這兩條是否過于嚴苛?”
蔣月華意味深長道:“你們這些酒樓個個家大業大,即便想要毀約也是胡亂捏個罪名一句話的事,我們小本經營,若不想個法子豈非要被欺負死?”
“再則有劉小姐在,你們邀月樓還怕吃虧?”蔣月華諷刺一笑。
方敬原本也覺得不妥,不過聽到二人的機鋒當下眼珠子一轉,他們東家的姐夫可是江洲通判,這一紙契書便當真毀約,又能如何?
想通之後方敬從孟遠手中搶過契書拿起筆墨便簽上名并按下手印,笑道:“俞夫人,明日可否派人送貨?”
蔣月華見此笑道,“自然可以。”說着她看向孟遠,“孟掌櫃,你的意思呢?”
他還能有什麼意見?孟夫人都在她手中吃了癟,又有方敬這個攪屎棍在,再拿喬也無甚意義。
俞夫人如此硬氣,想必是攀上白家這個靠山,想到這裡他吐出一口濁氣,“罷了,也是我們邀月樓毀約在先,既如此便按照俞夫人說的辦吧,可還有契書?”
蔣月華利落的從抽屜裡又拿出了一份遞了過去,孟遠接過仔細查看,與方敬簽的那份并無二緻。
當下便拿起筆寫上名字,簽訂完畢後他意味深長道:“看來俞夫人早有準備?”
“哪裡,不過是以備不時之需罷了”,蔣月華輕笑一聲。
孟遠想了想又道:“來的時候便聽說俞夫人辦了一家很大的養殖場,不知今日是否有幸一觀?”
接連給三家酒樓供貨聽說還要在縣裡開鋪子,也不知養的雞能不能供應上,孟遠心裡忍不住嘀咕。
方敬聞言眼珠子一轉,當下也跟着道,“是啊,早聽說俞夫人養的雞很不平常,方某也是好奇的緊。”
蔣月華收好契書将門推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有何不可,請随我來。”
如今的養殖場與從前相比已不可同日而語,占地面積三畝,圍牆高築,進門之後一排排錯落有序的屋子,裡面更是人來人往。
有打赤膊扛東西的,也有拎着豬食泔水的,三五成群的人圍着牲畜争論什麼,還有專門領着小雞小豬小羊放風的,遠處青壯年還在熱火朝天的打着地基,一派熱鬧景象。
“嚯,俞夫人真是大手筆呀。”孟遠走進一個院子,裡面全是小雞,密密麻麻一眼看不到頭。
“拖您的福,否則哪兒敢放手一搏?往後可全憑這些營生了。”
孟遠聞言便想起那白白浪費的五百兩,頓時心疼得心肝兒直顫。
“這裡是孵化室,專門孵小雞的,這幾個屋子是專門養小雞的,等這些雞長大一些便會挪到另外的屋子。”
“這裡是專門放置雞食的地方”蔣月華帶着兩人又來了一個屋子,裡面放置了米糠,稻子,葉子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