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月華心裡琢磨,總該不會價格壓得太狠,賭坊的人惱羞成怒,便要報複她?
若是如此,林勉應當不會傳這個話,思慮片刻後,蔣月華決定赴約。
如今她的身體素質已經不可同日而語,空間裡又放着之前抽空買的鋒利匕首,安全問題不用擔心。
蔣月華到了牙行,林勉早已經在門口等着了,見了她自覺接替了車夫的位置。
“這是要去哪兒?五爺為何要見我?”蔣月華撩開車簾的一角問道。
林勉回:“五爺隻說要親自跟你談價,如今約在酒肆,就在不遠處。”
說着又補充道:“你别擔心,五爺雖是開賭坊的,為人還算正派,否則我們牙行也不會接他的活兒。”
不是她刻闆印象,賭坊的人,年年月月見的都是什麼牛鬼蛇神,又能正派到哪兒去。
到了酒肆,裡面全是喝酒吃肉的壯漢,因天氣熱,甚至還有人脫了衣服,光着半邊膀子。
她一進去便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甚至還有人沖着她吹口哨,眼神下流。
林勉瞧着這情景也有些尴尬,連忙站在外側将她擋住,口裡道:“是我失策,五爺說約在酒肆,我倒沒想到這層。“
說着便帶着她直奔二樓廂房,蔣月華隻微微皺眉,倒沒說什麼。
進廂房後,裡面正坐着兩個人,一個大約二十來歲,相貌平平,但身材高大,渾身肌肉紮結,坐在那裡便跟一座小山似的,渾身煞氣,想必就是混迹賭場的五爺了。
另一個倒是穿着绫羅綢緞,中等身材,一副精明相,倒像是個商人。
隻是,蔣月華将目光坐在他的鞋面上,神色微頓。
二人見了她眼裡都閃過一絲驚豔,不自覺站了起來,五爺清了清嗓子,對着林勉道:“這位是?”
林勉應道:“她便是想要買楓林巷那處宅子的人”,說完又指了指另外一位,“五爺,不知這位是?”
五爺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示意蔣月華坐下,而後又道:“他也想買那處宅子,既如此便索性便将你們約在一起,誰的價更高,便賣給誰!”
蔣月華哂笑,前些日子,自己才給人搞了競價這一出,沒成想今日便到自己頭上了。
林勉有些着急,“先前可沒有說還有另外的買家......”
蔣月華伸出手制止了林勉的話,在一旁從容落座,“我姓蔣,來都來了,那便坐下來談談吧!”
五爺聞言沖着蔣月華比了一個大拇指,“好,沒想到竟是一位女中豪傑!”
說着便倒了一碗酒一飲而盡,并将酒碗向下,“我幹了,你們二位随意。”
蔣月華搖頭,“我隻喝茶,二位随意。”
商人聽了這話搖頭便說:“不行,來酒肆怎麼能喝茶呢?”說着就要倒酒給她,五爺見此便道,“王老闆,既然夫人不願意,何必勉強。”
王老闆聞言隻得作罷,林勉見此也在一旁坐下,四人落座後,蔣月華便道:“不知這位老闆出價幾何?”
王老闆昂着頭勢在必得,“我從不信風水鬼神,出價六百兩!”
蔣月華聞言沒說話,王老闆見此便更為得意,上下打量着她,“你一個女人能出得起這麼多錢,便是出得起,隻怕自己也做不得主吧!”
“一個女人家在外抛頭露面,想必也不是什麼正經人,憑着你的相貌,你若想要宅子,我倒是可以替你引薦,自有人願意送你。”
說着又看着五爺,“五爺,你說何必弄這一遭,白白浪費時間!”
語氣之刁鑽刻薄連林勉都聽不下去了,“王老闆,你這話未免太過份了!俞夫人做得可是正經生意,已在東街租了鋪子,将來開的是肉鋪!”
王老闆聞言更加興奮,拍掌便道:“可見我沒猜錯,可不是賣肉的?”
“你!”林勉氣急,還不待怎樣呢,蔣月華便淡淡道:“你生氣什麼?他方才說的是人話?我竟一句都沒聽懂,你也不必理會。”
說着又看着五爺道:“想必林經紀也告訴你了,我手中隻有五百兩,既競價不過,我便先行告辭。”
說着站起來便走,片刻功夫都沒留,林勉見此立刻跟了上去,五爺嘴角微動,到底沒說什麼。
出了酒肆,林勉連連道歉,“實在對不住,是我沒打聽好,反叫俞夫人受氣。”
“這幾日我再去找找,看看有沒有合适的宅子。”
蔣月華扯了扯嘴唇,“先不急,那五爺想必過幾日還會找你,你隻說我在尋其他的宅子,其他的不必多言。”
林勉聽得滿頭霧水,但到底應下了。
沒過兩日功夫,蔣月華又收到口信,剛來到牙行,林勉便興奮道:
“那王老闆家裡忽然出事了,急需用錢,買不起宅子,五爺沒法子,轉而找到我,同意五百兩賣。”
“如今,他正在茶館,你看是否要去。”
蔣月華挑眉,淡淡道“既如此,那便走吧!”
林勉見此倒有些疑惑,“俞夫人看起來一點兒都不意外。”
蔣月華笑道:“虧你還是個經紀,人人都嫌晦氣久久賣不出去的宅子,怎麼忽然就有人跟我競價?難道你就沒懷疑什麼!”
林勉思索片刻忽然拍了下腦袋,“你是說那王老闆是個托兒。”
蔣月華颔首,原本她隻是有些懷疑,但是王老闆一上來就開價,言語中種種貶低诋毀,疑似想要激怒她。
而且她還發現,這王老闆似乎有些怕這個五爺,更誇張的是,雖穿着一身绫羅綢緞,腳下的鞋面卻是最便宜的棉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