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慣性随手在書頁上折了個角用來當做标記,将書放進袖裡乾坤,擡眸看向段望月,擡手将食盒打開,内裡的粥和小菜還冒着熱氣。
他隔着熱氣看着段望月,那熱氣仿佛也給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尊罩上一層可近可親的濾鏡,沖淡了那股子生人勿近的淡漠氣息。
蕭沅将筷子遞給他,“來吃早膳了。”
段望月視線微不可察的在他露出的白皙脖子上劃過,最後落在那隻把筷子遞給自己的手上,那手修長骨節分明,從手指到手心再到腕骨都仿佛是名家精心刻畫,挑不出一點問題
——即使用刀雕刻木頭時不慎劃傷,修士的修複也能讓傷處快速愈合,看不出半點差别。
他接過筷子,用早膳間漫不經心的想,也虧得師尊修仙,修出了名堂,否者就師尊的身段和長相,怕不是要被多少心思肮髒的人觊觎。
吃了早飯,學堂也因為年節放了幾天假,段望月左右閑來無事,目光便落在站在一旁,早就忘記了雄心壯志準備減肥,現在正在埋頭苦吃的欽珂身上。
欽珂圓滾滾的身子一抖,顫顫巍巍擡起幾乎要胖沒有的脖子看向少主,也不知道從少主帶笑的表情中解讀出了什麼,鳥爪子一顫,坐在桌上,咽下嘴裡的靈米,發出啾啾叫聲。
少,少主怎麼了?
還吃呢?這身肥膘還減不減了?
欽珂渾身肥膘一抖,好像感覺到要離開自己主人一般,抖的跟篩糠沒有什麼區别,他下意識看向坐在一旁的少主師尊,也不知道從那裡得到的勇氣,
邁開顫顫巍巍的鳥爪子就往少主師尊面前跑,直到被少主師尊用手攏在手心裡,才覺得安心不少。
慌不擇路尋求庇護的欽珂并沒有意識到,他已經在潛移默化中認為,大名鼎鼎的清沅仙尊對他來說是無害的。
然而還沒有等他安心幾秒,就感覺少主師尊托着自己的手上下掂了掂,像是在掂他的重量。
這個念頭剛剛浮現,欽珂就覺得大事不妙,邁開短腿就像往桌上跳。
奈何他對動作還是慢了一步,他聽見少主師尊說:“它是不是胖了?”
小小一團,原本隻是以為是毛蓬松,沒成想居然是實心的。
不管是什麼物種都有胖有瘦,但是太胖了就要出現健康問題,手裡這隻小鳥的體重顯然超标了,看了眼小鳥的翅膀,讓人不禁懷疑那麼小的翅膀當真可以托着怎麼圓的身體飛嗎?
那個‘胖’字說的有些勉強,讓人(鳥)覺得,他說的不是胖,是‘重’。
段望月把欽珂抓到手裡,笑道:“就是胖了,連飛都飛得一上一下。”警告似的點點欽珂的鳥頭,叫他别有事沒事往師尊身上跑,又道:“為了他的身心健康,徒兒預備給他減肥。”
給鳥減肥?
這對于蕭沅來說是件新鮮事,問他:“你待如何?”
段望月也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回,沒什麼經驗,沉思片刻後才試探道:“讓它跑步,爪子上綁着重物如何?”
跑步?
蕭沅見過貓跑輪,倉鼠跑輪,鳥減肥跑輪倒是沒有見過。
伸手點點鳥頭,起身垂眸對上段望月的眼睛,也順手拍拍他的腦袋,“去倚雪梅林小屋。”
段望月自然不會拒絕,剛要起身,就聽見師尊說:“把鳥帶上。”
把欽珂往肩上一放,便跟在師尊身側去了倚雪梅林小屋。
他沒問去倚雪梅林小屋幹什麼,左右和給欽珂減肥差不到什麼地方去。
蕭沅垂眸坐在工作台後,桌上放在足有一臂長、一臂高的圓形木頭細細雕刻,小屋中響起有規律的刻刀雕刻木頭的聲音。
窣窣——
窣窣——
段望月到處看了眼,提着油瓶在昨日換關節的灑掃木偶面前轉了轉,發現沒有遺漏之後,才坐在窗邊小凳上,拿出隻有自己一半指腹高低的木條放在欽珂面前。
欽珂豆豆眼裡全是疑惑,試探着伸出一隻爪子踩在上面,而後得到了少主的贊賞。
但是在他把另一隻腳放上去時,段望月搖搖頭,用食指中指給他示範了一番。
食指與中指交替放在木條上,來回交替幾次後,他收回手托着下巴,眉眼彎彎看向圓的快看不見脖子的欽珂,道:“這樣,你來。”
欽珂:“...是。”
沒有一頓飯是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