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攢動,遮住夜光,兩盞昏黃燈影在夜中晃動。
臨近戚安安居住小院,闫姝示意丫鬟将傘抱好,她上前敲開門,等了約莫片刻,門内傳出聲響。
開門的丫鬟見來人是闫姝,連忙躬身請禮,“三小姐安康。”
闫姝目光向内側看去,眸子略過闌珊亮光處,“你家小姐何在?”
丫鬟攔在門口沒打算讓開,舉止态度強硬,眼睛直愣愣的瞧過來,“我家小姐暫時不方便,三小姐有什麼要事兒,不妨明日再來,而且夜也深了,小姐何必為難我一個小丫鬟呢?”
明日?闫姝些許不悅,因這丫鬟講話間的怠慢。更何談明日來,那豈不是黃花菜都要涼了,這怎麼行。
她微微側過腦袋向旁邊内裡打量,看見裡面分明是燭光影影綽綽。但隻看一眼,馬上被警覺的丫鬟快步擋住。
丫鬟更為堅決:“三小姐慎重!”
闫姝腳步未動,眼眸微微向下垂。她身畔意歡頓時上前斥責道:“大膽奴婢!你一個小小的丫鬟,竟敢忤逆主子!”
眼波微轉,闫姝不出所料地從那丫鬟眼中看出一絲驚訝。
丫鬟不料她們打算強勢進門,畢竟以往闫三小姐從不與人争論,是闫家出了名的好脾氣,丫鬟們也慣是見風使舵的性子,從未想過一朝會得罪于她。
而今被當頭一棒訓斥一番,這才後知後覺,現在在面前的是闫家正兒八經的嫡出小姐,哪兒是她們這些做奴做俾該阻攔的人,主子脾氣再好也是主子。
丫鬟深知自己僭越,忙不疊要下跪認錯,全然沒了方才的理直氣壯,闫姝心知這人呐,本性如此,就是一把賤骨頭。
想來自己千般萬般對他人好,他人左右還是會覺得自己是上趕着獻殷勤,愛人不如先愛己。這戚安安的丫鬟,果真是沾染了不少她主人的惡習。
闫姝伸手搭在意歡肩頭道:“既然表妹已經歇下,我們主仆再去打擾,反而顯得是不識趣了,走吧”。
她的目光意味深長,緩緩掠過怔愣住身體的丫鬟。方才還覺得有些濕漉漉的天,現在已經有微微纏綿細雨而落。
她慶幸提前備了傘的同時,拉住了丫鬟的手,往來時路上走。
回眸瞥見意歡那惱怒、氣悶的神情,她輕擡手,拍着其臂膀,歎了聲無礙。
畢竟留在那裡毫無用處,她要找的本人已經不在那裡,幹嘛要多費口舌之争。
是的,闫姝倒也不是隻會貪圖享樂的傻子,那屋内的人未眠,燈火通明的情況下,她怎會偏信那丫鬟謊話連篇。
出現這種情況那便是說明,人不願意見她。可是瞧那開門丫鬟笃定的模樣,她一個嫡出小姐,前來求見,怎地也該通告一句。
既然丫鬟一口回拒,就隻剩下另一種情況,人其實不在閨房中,所以丫鬟明确不放她們進去。
又反過來思考,這深更半夜天寒地冷,她一個未出閣的閨房小姐,為何會半夜不在房中歇息,反而讓丫鬟扯出謊話哄騙,可見應該是出門做什麼不能為人所知的事情了。
這難道會和她上輩子的生死之謎有關系?闫姝無可厚非的将事情往這個方向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