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枝看到了那部電影。
為了給樹枝解悶,魏清潭離開的時候會把平闆留給他看電視劇,那天他看完了下載的所有視頻,躺在自己的狗窩裡無聊地亂翻時,發現了一個之前從沒見過的文件夾。
文件夾的名字也很奇怪,是一串數字和英文,樹枝幹脆點開看看。
然後他就看到震驚狼生的東西…
樹枝一眼就看出來屏幕裡的兩個人在做什麼,他有些驚訝于人類還會拍做這種事情的電影,可仔細想想也覺得不稀奇,畢竟無論對什麼種族來說,繁衍生息都是十分重要的事情。
可不知道為什麼,樹枝看着看着,居然有種在背着魏清潭做壞事的感覺,心虛歸心虛,那雙綠色的眼睛卻一秒都沒移開過。
他之前見過魏清潭露出肚子和腿,那是她第一次來這裡的時候,沒有衣服可換,隻能用葉子擋住重點部位,而關于葉子下面的風光,樹枝也從沒好奇過。
畢竟隻要是會喘氣的,大多都長得很像,人類隻不過沒有厚厚的毛發而已,出于動物本性,樹枝對此并沒有任何“羞恥”,也不覺得稀奇。
況且就算以樹枝的知識水平,他也知道自己和魏清潭是生不出後代的,所以從決定和人類成為伴侶那一刻起,樹枝根本沒有想過嘗試這種事。
可是很快,他發現屏幕裡的兩個人類似乎并不是單純為了生小人類才擁抱彼此,而單純是為了…愉悅。
愉悅?
猛地意識到這點,樹枝一怔,手裡的平闆差點沒能捧住,全身的血液肆意奔騰,他感覺身上癢癢的,就像是有蟲子在咬他。
可是魏清潭一直給他定期驅蟲,根本不可能有蟲在咬他。
話說回來,人類原來會為了愉悅專門做這種事嗎?
那她呢?
她也會露出這樣的表情嗎?看起來好像很舒服,但又和魏清潭窩在沙發裡看電影露出“舒服”的表情不同。
樹枝說不出具體有什麼不同,隻感覺自己的呼吸有些困難,回過神才意識到他剛剛居然一直憋着氣,爪尖拽了拽脖頸上的項圈。
胸口起伏,肺部重新灌滿空氣,他擡手取下了耳朵裡塞着的棉花。
魏清潭說人魚很危險,一定要時時刻刻堵住耳朵,對他看電視劇都隻能看字幕,但就取下來這麼一會兒應該沒關系吧?
他隻是想聽聽…
她也會發出這樣的聲音嗎?腦中的想象讓他全身緊繃起來,尾巴根一陣痙攣疼痛激起一層水光,将那雙逐漸幽深的綠眸洗得清亮見底。
樹枝不想再看了,他合上平闆扔到一旁,佝偻着身子來到魏清潭的床邊,脖頸處的項圈讓他感到有些窒息。
反正她現在也不在,自己上去躺一會兒沒人會知道…
鼻子埋在她的枕頭裡,被柔軟的被子包裹的同時,被屬于她的氣息包裹着,他卻無法放松下來,縮成一團,如抽泣般顫抖着。
魏清潭晚上來的時候,樹枝已經恢複成正常的樣子,但仔細觀察的話也會察覺到一絲反常:
他好像不敢和自己對視。
狗狗的确會和主人避免對視,因為對視是種挑釁,可樹枝可從來不會這樣,他最喜歡幹的事就是盯着她。
今天是怎麼了?在做狗的事業上更上一層樓?往狗德标兵發展了?
看着樹枝這安于現狀的樣子,魏清潭一陣窩火,幹脆也不問了,吃完飯洗漱好便縮回床上。
明明前天才換了床單,怎麼被窩裡這麼多狼毛?仔細聞聞還有樹枝身上那股香香草的味道,難不成樹枝趁她不在偷偷睡她的床?
魏清潭心情好了一點,于是在樹枝路過她床前時順手摸了摸他的尾巴,可沒想到她剛一碰到,狼便像是過電一樣炸了毛,趕忙跳開,還心有餘悸似地抖了抖。
“你發什麼神經?”魏清潭怒道,轉過身背對他睡下。
樹枝也沒解釋,心裡也亂得不行,隻好默默化作狼形,在自己的狗窩裡蜷縮着睡下。
魏清潭這晚做了一個夢,她夢見自己去了一個演唱會,可演唱會的氣氛卻一點都不熱鬧,滿場的人目光呆滞的看着舞台中心,魏清潭也擡眼看去…
這到底是誰的演唱會啊?她也沒有什麼特别喜歡的歌手呀?
耀眼的光芒中心,有一群人身魚尾的剪影,這是…人魚?
一陣狂風夾雜鹹濕潮意撲面而來,涼飕飕地灌滿了她衣服,魏清潭倏然睜眼,卻看見自己正站在月光下的沙灘上。
不遠處的礁石坐着幾隻人魚,魏清潭看不清它們的長相,隻能看見它們或是擡手或是扶嗓,每一隻人魚都在唱歌。
唱歌?她明明堵住了耳朵,為什麼還能聽見它們在唱歌?
悠揚神秘的歌聲充斥大腦。
魏清潭無暇細想,因為下一秒她便發現自己正不受控制地朝海裡走去,她控制不了自己的四肢,甚至也無法發出一點聲音,隻有恐懼讓她的心髒逐漸加速。
當腳尖感受到冰冷的海水,魏清潭忽然想起白石說過,人魚的歌手會讓獵物心甘情願地溺死在海中,她居然就要這麼死了?
樹枝沒有發現她不見了嗎?為什麼還不來救她?還是說樹枝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