擡眼看去,灰撲撲的毛發長着黴菌般的斑點,黑色的吻部,帶有弧度的耳朵,漆黑又極具侵略性的目光,幾乎将魏清潭釘在原地。
是鬣狗。
“樹枝!你快跟我上樹!”魏清潭的聲音因緊張而變了調,拉住樹枝的手踩上了藤編的梯子。
鬣狗可是典型的群居動物,樹枝單打獨鬥怎麼可能是它們的對手,雖然猴群可能會介意她讓狼上樹,可現在除了安全,魏清潭考慮不了别的東西。
親信猴們略顯猶豫,但最好還是搭手把樹枝拉上了平台,接着便滿臉忌憚地竄到高處的平台上了。
鬣狗們已經全部顯露在外,它們繞着圈在樹下踱步,神情自信而散漫,似乎做好了打長久戰的準備。
魏清潭收回目光,開始估計現在的處境:她和樹枝待在離地面最低的平台,撐死隻有三米,鬣狗想的話,努努力就能上來。
愁眉不展之際,一道略顯虛弱的聲音在背後呼喚她:
“魏清潭,我可以幫你。”
望山招着手,目光充滿感激,和剛剛簡直判若兩猴:
“剛剛謝謝你來救我,我叫猴子們騰出一塊高處的平台可以讓你和那隻狼待着。”
魏清潭自然不可能拒絕。
隻是她想到“高處的平台”會很高,沒想到會這麼高,往下望一眼就腿軟,這下鬣狗就算翅膀也不一定飛得上來了。
魏清潭滿意地點點頭,打算拉樹枝上來,卻被望山一臉猶豫地攔住了:
“可以讓他留在下面那一層嗎,那裡也很安全,我有些話想和你說。”
狼畢竟是狼,望山想要和樹枝保持距離也是情理之中。
魏清潭探頭看下去,樹枝正站在比他們低兩米的小平台上,擡着頭望過來,爪子握上了藤梯,疑惑地歪了歪腦袋。
她抿了抿嘴,最後還是狠下心把藤梯從樹枝掌心抽走:
“樹枝你暫時先待在那裡吧,我和望山聊一會兒,待會就下來找你。”
狼點了點頭并無異議,一旁的望山感激地看她:
“謝謝你。”
“沒事,雖然我知道樹枝不會傷害你的,但我也理解你害怕他…哎…以後你們就會知道了,樹枝其實很友善。”
魏清潭說完不無遺憾地歎口氣。
“你和那隻狼的關系可真好,是認識很久的朋友嗎?”
“不…我們也是伴侶。”
對面的猴子投來有些詫異的目光,魏清潭笑了笑轉移話題:
“你要找我說什麼?”
望山的神情變得猶豫,目光躲閃:“你之前說…可以治好我的病…”
魏清潭了然地笑了,從随身帶着的包裡拿出幾盒藥:
“這些可以護肝,這些是驅蟲藥,但是我還是建議你去我的帳篷裡輸液治療。”
猴子有些泛黃的手掌捧住那些藥,眼中含淚:
“謝謝你,明明我之前那樣對你,你卻還願意幫我,現在我相信你一定會成為很好的首領了。”
魏清潭被誇得有些不自在,因為她想當首領的目的其實也不怎麼純粹:
“也許最後還是你的哥哥來做首領,隻不過他需要做出一些改變…”
“為什麼?你不想做首領?”望山的目光有些怪異。
“嗯,我已經答應帶樹枝回狼群了,我隻是想為猴群做一點事,然後請猴群幫我們找到傷害樹枝的那隻壞猴子,可以的話再幫我們修個樹屋。”
“…修樹屋的話,你真是找對地方了,我們族群是最擅長修建樹屋的。”望山笑着給魏清潭指了指:
“你看這些木架子搭成的底部,雖然看起來簡單,但其實非常穩固。”
魏清潭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頗為贊同地點頭。
她對建築可謂是一竅不通,但依舊能看出這些猴子使用的方法和曆史上的“榫卯結構”有着異曲同工之處。
為了看得更加清楚,魏清潭離平台邊緣很近,小半個身子都探了出去。
她猛然發覺自己的所處位置很危險,稍不注意就會跌落,可當她準備往後退幾步時,一隻手抵住了她的後腰,然後用力一推。
瞬間,劇烈的失重感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