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許久懷中戰栗的身軀才慢慢安靜下來,車外路邊的小林子裡有鳥的叫聲,清脆悅耳,隻是聶蘭吟隻覺得手冰冰涼涼的,無論怎麼揉搓都暖不過來,他放棄的低下頭,輕聲道:“我大概是精神出了問題,”他實在不願意承認那些事情,對淩藝笑了一下,笑容十分難看:“我可能沒辦法正常工作了。”
淩藝覺得他的笑像是在哭,心疼的吻了吻他的發頂:“沒事,沒事,我在,我會陪着你。”
聶蘭吟去看心理醫生了。
醫生給他開了藥,吃完藥後他總覺得恍恍惚惚的,但确實沒有之前那樣容易亂想了。淩藝帶他購物,和他看電影,跟他出門散步,似乎總有用不盡的耐心。
說實話,聶蘭吟很感激他,不但在自己最狼狽的時候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還給了他以前完全不敢想象的照顧和耐心,所以在這種攻陷之下,他變得對淩藝更加依賴。
那天他們出去度假回來,淩藝把聶蘭吟留在酒店,和他說自己要先回去,準備給聶蘭吟一個驚喜。
聶蘭吟聽他的話,自己在外面逛了一圈商場,又在江邊散了許久的步,等到淩藝說的時間點時,便慢慢的步行回家。
天色慢慢的變晚了,路邊的路燈和開始亮起來,聶蘭吟走到家裡的樓下,旁邊高聳的樹上忽然傳來凄厲的鳥鳴,他進樓的腳步頓了下,回頭一望,有一行麻雀在他的視線下嘩啦啦的離開樹枝望遠處飛去。
殘陽在天邊拉出一絲血線,今天的晚霞未免紅得有些過分了。
聶蘭吟扭頭進了電梯,乘坐電梯上樓,一邊思索淩藝口中給他的“驚喜”一邊取出鑰匙卡,停在門前想了想,他把鑰匙卡收回去,伸手敲了敲門。
沒人回應。
聶蘭吟等了一小會兒,最終還是把鑰匙卡重新拿出來,開門進去。
家裡完全變了模樣,被布置上了許多精緻的裝飾,噴了香水,牆上用花朵裝飾弄了個圖案,應該花了不少心思,但聶蘭吟看半天沒看明白那是什麼,轉而走向卧室。燈光開關被一些挂在牆上的鈎織小飾品藏起來了,他摸索了一下沒找到開關。
他在想淩藝可能會藏在哪裡。
手機彈出來一條消息,像是好友申請,聶蘭吟找人的時候沒注意點了同意,打開手電筒往裡面照去。
房間裡也沒人。
他想去陽台那邊看看,走到一半身後響起敲門聲,頓了頓,聶蘭吟轉身去門口沿着貓眼往外看,站在門外的正是淩藝。
從這個布置上看,不難猜出淩藝是想今天向他求婚。
聶蘭吟内心動搖,十分掙紮,在門口伫立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打開了門。
淩藝沖他笑着,非但沒有說話,反而将聶蘭吟往裡推了一把,進門之後順勢也把身後的門帶上了,低頭抓着聶蘭吟的肩膀直接吻他。
淩藝以前不會這樣急切,聶蘭吟趁他嘴唇離開的空隙正想說什麼話,淩藝把他壓在沙發上再次堵住了他的唇。
後面的事情順理成章,聶蘭吟的世界在晃動,中途淩藝還壓壞了沙發龐堆疊着的精緻禮物盒,一地的彩色飄帶被他弄得亂七八糟。
晃動的世界恢複正常,聶蘭吟大口大口喘着氣,心頭漸漸湧上一絲異樣。
淩藝為什麼不說話?
客廳裡彌漫着淡淡的香水味和一股不可言喻的味道融合,變得很難聞,聶蘭吟咳嗽了幾下,支起身體來,瘦薄的胸膛靠在對方肌肉起伏的肩背上,帶着一層薄汗和餘韻:“怎麼不說話?”
淩藝回過身來,含笑親了親聶蘭吟的眼睛,去房間裡拿出一件絲裙來讓聶蘭吟穿上。
見他态度堅持,聶蘭吟隻好撐起疲憊的身體,将絲裙套到自己身上,比起前些日子的羞赫,他似乎已經逐漸在淩藝面前習慣了穿裙子。
淩藝的目光在他身上遊移着,像是在一寸一寸的舔舐他的皮膚,不知怎麼回事,那目光竟然讓聶蘭吟覺得不舒服。
他覺得自己有點太過敏感矯情了,于是走過去扯了扯淩藝的手腕,帶着點莫名其妙的緊張:“怎......怎麼了?”
“親愛的,你果然很美。”淩藝開口了。
聶被雷劈一般猛地甩開他的手,露出不可置信的目光。
那根本就不是淩藝的聲音。
‘淩藝’繼續低歎着,反而得寸進尺的上前一步,拇指重重揉過聶蘭吟的下唇,“明明在出租屋的時候都已經親密過這麼多次了,你怎麼還是怕我?”
他低聲笑起來:“我現在,夠讓你快樂了嗎?”
聶蘭吟的眼神顫動,手指神經質的揪住的裙擺,身體僵在了原地:“你......你就是那個——”
“淩藝”撕掉臉上的假面,骨骼咔咔作響,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聶蘭吟覺得他的身體瞬間高大了許多。
那是一張線條硬朗的臉,眼角有道疤,嘴唇厚實,這人稍稍一擡眉,那股手上沾過人血的兇狠氣質根本掩藏不住。
聶蘭吟語無倫次:“你,你你......”他實在說不出話來。
“我明明都是為了你好,可你怎麼能為了躲我跑進别人的懷抱,”男人狎昵的攬過他僵硬的腰身,揉搓亵玩着,勾起唇道:“還是說你本身就是個婊i子,就喜歡成天被陌生男人跟蹤偷窺,被你的死鬼前男友夜夜侵i犯?”
聶蘭吟驚恐的下意識推開他,卻絕望的發現對方的力道越勒越緊,幾乎要将他的腰勒斷,“你是我在泥團深淵裡偶然發現的寶貝,我花費了很多時間來了解你的一切,所以親愛的,不要試圖逃跑。”
聶蘭吟眼角瞥到桌上的手機,猛地探出手想去拿到,但男人卻根本就不阻止他,而是低笑道:“想聯系你的未婚夫求助嗎?”頸後傳來粘稠濕熱的觸感,聶蘭吟意識到對方在舔舐自己的後頸,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可憐的小東西,我來告訴你,為什麼你會覺得淩藝的家庭如此違和,”男人根本不阻止,反而一手鉗着他的腰身,一手操控他的手指來打開微信,調出聶蘭吟不小心同意好友申請的那個賬号發過來的一張照片:“雖然你的前男友變态,但是自食惡果後現在也暫時動不了你,可你的這位未婚夫,似乎連人都不是呢。”
聶蘭吟看到照片的第一眼就發出一聲驚叫,用力别過眼去忍得額頭青筋爆出。
“不,你要仔細看看,”男人強迫他張開眼睛,看着照片中那個無法描述的肉團,“難道你沒在淩珊的房間裡見過那尊供像嗎?淩家夫妻根本就沒有過任何子嗣,至于淩藝是怎麼來的,你可以發揮你的無盡猜想,可惜敢往這條路走的所有人最終都會徹底瘋掉,但是你可不能瘋。”
門外響起砸門聲,聶蘭吟聽到了淩藝的聲音在外面大喊:“小吟,小吟你在家裡嗎?房子裡面是不是有人?!那不是我——小吟你聽清楚,那不是我!不要相信他的任何話,你現在有危險,快開門!!”
聶蘭吟嘴唇煞白,像個僵硬的木偶娃娃,發不出一絲聲音。
淩藝愈發焦急的聲音響起:“他差點殺了我,這個人就是之前入侵你的出租屋還造成過三起命案的殺人兇手,我已經報警了,小吟,離開他!快點開門出來!!”
男人根本就不慌張,反而溫柔的摸了摸聶蘭吟的小腹,溫聲道:“蘭吟,當我們的媽媽好不好?”
“所有和你糾纏過的人都是天生惡種,你太招這些東西了,”他的語氣放得十分模糊暧昧:“趙彥修想拉你下地獄,淩藝想要同化你,而我不一樣,”男人親昵的蹭了蹭聶蘭吟的臉,說:“我隻想當蘭吟的老公,但是蘭吟太溫柔漂亮了,我又想要蘭吟當我的媽媽,用小小的子宮包裹我,一定非常溫暖。”
“隻有這樣才能永遠和你在一起,永遠保護你,我們是親人,是愛人,血乳i交融,骨肉團栾,比這世界上的任何一種關系都要親密無間。”
隻有這樣,你才真正永遠無法擺脫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