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鬥聲異常激烈,屋内瞬間一片雜亂。
江時甯後背狠狠撞上屏風,疼得接連罵娘,蒙着臉的男人幾乎刀刀往要害處下手。
但無一例外,都偏離了。
“你是寒山派來的?”江時甯邊躲邊笑:“沒想到你們的人這麼小氣,我不就調戲了你們楚天君,至于這麼記仇嗎?”
然而刺客無動于衷,不像是被她說中的樣子。
正要使力,江時甯忽然覺得腳下一軟,不受控制倒在地上。鼻尖鮮血直流,視線中重影疊疊。
方才推門時,怕是吸食到了什麼迷魂散。
裝比失敗了。
匕首距離江時甯脖子上的大動脈很近很近。冰冷的刀身中,卻出現第三個人影,似鬼魅般悠悠踏了進來,用着被削尖的竹鋒貫穿了刺客的喉嚨,濺了江時甯一臉血。
刺客瞬間倒在地上,血泊很快流了一地。一道高挑清瘦的人影,猙獰的笑容,正盯着她。
“阿墨?我不是讓你離開了嗎?你怎麼尋到這的。”
沈墨颠緩緩蹲下,沾血的竹尖抵在她臉上。
全世界的人都想殺她。江時甯不禁在想,原主到底造了多少孽?
然後,系統自動調出檔案。
看着面闆上999+的飄紅作死記錄,江時甯:“……”
而受害者,自然就是眼前這位兇神惡煞的青年、被原主虐得死去活來的沈墨颠。
“你要殺我?”她還很禮貌地問了一句,心想這人原來不是啞巴。
沈墨颠點頭。
“那你剛才為什麼又救我,讓我死在刺客刀下不好麼。”
“那太便宜你了。”
“我也覺得。”特别是看了作死記錄後,她覺得原主心裡過于變态了。
“……江時甯,你應該被千刀萬剮。”
别吧,她可怕死了。江時甯撣了撣被削尖的竹尖,吃力地坐到椅子上,“那你得跟寒山拼一拼,看誰能拿到我的人頭了。”
沈墨颠冷冷地杵着,像是在端詳要不要立馬殺了她。
過了一會,預想中的疼痛沒有到來,她再次睜開眼,發現沈墨颠不見了。
窗外傳來鏟土的聲音,沈墨颠在掩埋剛才那具屍體。
“我覺着,你幫我殺了寒山的刺客,遲早也會被記恨上。”
過了很久,那道略帶沙啞的聲音才傳來。
“他是死士,來之前早已服毒做好了必死的準備,不像是寒山的做派。”
江時甯擦幹淨手背上的血,還是很好奇一個問題:“那你為什麼不連着一起殺了我?阿墨,我能這麼喊你吧?沒想到你身手那麼好。”
“殺你隻是遲早的事。”沈墨颠踩平土堆,眸光泛涼,“我做的,與你做的,并無區别。”
江時甯臉上的笑容,戛然而止。在外人看來,她養的奴隸做的事情,與她親自動手确實沒有任何區别。
她覺得,自己小看了這個NPC。
“那你是要先陷害我,看見我被千夫所指,最後死得凄慘?”江時甯個自己杜撰了一個結局,單手托腮地盯着。
與其手刃,不如讓她背負罵名痛苦死去,豈不是比一刀抹脖子更解恨。
風卷着竹葉飄,屋檐下的銅鈴铮铮作響。
江時甯捂着心口,呼吸也跟着難受起來。她應該是中了毒,“看來也不用等到你動手了。”
話未完,沈墨颠進來抓起她的手腕。面具的反光讓江時甯更加好奇,“真别扭,又想讓我死,又擔心我。”
一口鮮血從嘴角慢慢溢出。她沒能咽下去,口腔内的腥味讓她難受幹嘔起來。
她什麼樣子沈墨颠都見過,隻是沒有這麼狼狽過,像條喪家之犬。
“不是中毒。”
江時甯随意用袖口一擦,“那是什麼?”
“軟骨散,不緻命,但時間一長,五髒六腑會融化成血水,直至死亡。”
江時甯:“這、叫、不、緻、命?”
沈墨颠的目光微微側過來,陰陽怪氣:“你不知道?”
江時甯搖頭。
她一個現代人,哪知道這些古代的毒!看來這玩意是無色無味,不易察覺,應該是出萬蟲窟之後沾上的。
“軟骨散是你的手筆……你會不知道?”沈墨颠特地咬重了說,一字一句道,“連續喂我服用半個月,江大小姐,也忘了?”
這聲小姐,真是令她不寒而栗。
而且,原主到底失手了多少次,為什麼每次投毒都會變成給自己喂毒啊!
“如果我說不是我做的,你會信嗎?”
“無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