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霁回過腦袋,稍稍擡頭,就對上了陸沉青探過來的視線。
發生關系後的兩個人……
刹那間,兩人的臉都偏向左側,避開了彼此的視線。
耳根都不自覺紅了起來。
他們倒沒真發生過關系。但池霁下意識撓撓自己脖頸。他腺體處至今還殘餘着陸沉青的信息素。
像烙印,像刺青。
而陸沉青,在短暫避讓過後回過頭,剛要假裝不經意地瞥一眼池霁,就發現對方白皙的脖頸露在外頭,而那白淨帶粉的指尖正頓在脖子處,像裝飾畫造型。
他瞬間又偏了腦袋回去。
這人!沒事摸脖子幹嘛!不知羞恥!成何體統!
原本正常的劇情,被向榮解釋後,就變得味道特别。
向榮說:“這又不是真的正劇,就算這是正劇,你倆也得這麼演,正劇裡的感情戲,最戳人了。”
她眨眨眼,很快就拍了下手。
“别愣着了小夥兒們,開始談情說愛吧,三二一,開始!”
老師打了闆,池霁隻能開始演。
他一邊說台詞,一邊靠近陸沉青,眼眸停在對方臉上,眷戀地盯着對方的耳釘瞧。
當他念到“我睡着了,什麼都不知道”這句時,一隻手緩緩來到他耳邊。
陸沉青靠向他,用溫柔寫意的眼神籠住他,指尖纏住他耳邊的發絲,并沒有用力,隻是無意識地繞着。
池霁擡着頭,兩人視線相對,空氣凝滞。
陸沉青墨色的眼眸裡不知藏着什麼,深如漩渦,吸引着他一探再探。
無論是戲裡的臨琛,還是戲外的陸沉青,都讓池霁看不清。
如果是自己,對于看不懂的人或許就算了,他從來沒興趣探尋上位者的脾氣喜好,不好好說話的人,一律打死。
但永安不一樣,眼前的不光是他侍奉的王子,也是自己托付了真心的人,永安不會退縮。
他直白的目光在陸沉青臉上一寸一寸逡巡,最終讓對方避開了視線。
最終落在池霁眼前的,是對方側耳上的耳釘,耳廓整個都紅了。
池霁走神想,打耳釘應該還蠻疼的。
“停。”向榮叫停了他們的表演,這場戲沒演完,但她看着心情還挺好,“沉青你,幹嘛呀,害羞了?能不能有點信念感?”
她走到兩人側邊,拍了拍陸沉青肩膀:“永安都是你的人了,有什麼不敢看的?難道到了床上,你還要永安主動嗎?”
陸沉青:……
這是一回事嗎?
向榮給了兩人休息時間。
她從容地招呼雙方坐了下來,還主動給他們遞水。
陸沉青接得心安理得,反倒是池霁有些不好意思,怎麼能讓前輩來做這些事。
但向榮并未覺得不合适,她面對着主鏡,另外兩人則背靠着鏡子,三人坐得像等腰三角形的頂點。
剛一坐下,向榮就開始閑聊:“我前幾天在首都出差,見到了王燦,她特地跟我聊到了你。”
她看着陸沉青,後者颔首:“我導誇我了?”
池霁在一旁聽着,耳朵一熱,王燦是華國家喻戶曉的演員,陸沉青那樣稱呼人家……他居然是王燦帶的學生嗎?
他忍不住偷瞥對方一眼。
不論是在斯泊大陸上,還是在這裡,他都沒有過跟導師學習的經驗,本科畢業後他就一直在拍短劇,所有的演技都是他通過經驗積累下來的,能接受系統的表演學習其實挺讓他羨慕。
陸沉青對于這件事似乎習以為常,連回答都冷冷清清。
向榮順着他說了下去:“看來王燦誇你不止一次了,她确實說你還不錯,知道我要來杜導組裡上課,還拜托我多關照你。”
陸沉青臉上帶笑,禮貌卻疏離:“她擔心過度了。”
“我也這麼說,你畢竟是她帶出來的學生,怎麼可能演不好戲。”
她說到這裡,話頭停住。
陸沉青坐直,不再跟剛剛一樣松弛。
像認真聽課的小學生。
對方很體面,沒直接拆穿他哪裡有問題,陸沉青當然要指教。
向榮見他聽懂弦外之音,溫和地笑了笑:“反正休息,不如我們玩個遊戲吧?”
池霁手中握着礦泉水瓶,剛擰開半圈,又擰了回去。
向老師的教習如此突然,他根本來不及準備。
向榮的手來到池霁身前,恰好握住他手裡的水瓶。
池霁以為對方要喝,連忙松開。
結果他就看着向榮把這瓶水推到了陸沉青身前。
“假設這是一隻燒雞,而你是一個餓了好幾天的人,你會怎麼做?”向榮收回手,手肘撐着腿,兩手托住臉,“表演小遊戲,你演演看。”
陸沉青半垂腦袋,看着被推到自己身前的水瓶,不知在想什麼。
好半天,他才重新擡起頭:“為什麼要用池霁的水?”
他右手邊就放着屬于自己的那瓶。
向榮細眉上挑:“随手一拿,你不想用?”
她能看出《登玄》兩位主角不對付,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她有意協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