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沒說完,工作人員先笑了起來。
這也太謹言慎行了。
很快,鏡頭放過他們,池霁那張臉肉眼可見地放松下來,又變得松弛明亮。
陸沉青吸完最後一口茶水,見池霁杯子裡還剩一半,生出想要等對方慢慢喝完的想法。
于是他沒走,反正也是閑着,他順着剛剛的話題開口:“當演員就是你想做的事嗎,池将軍?”
哪怕陸沉青已經盡量壓着聲線,但他的語氣落到池霁耳朵裡也不算好。
像陰陽怪氣,惹人厭煩。
但池霁這回卻沒有應激,他習慣了陸沉青那叫人刺撓的語氣,也記着剛剛對方幫忙解圍的事,于是很認真地想了下,答道:“是。”
陸沉青的視線又挪到了他臉上,池霁能感覺到那視線裡的訝異。
“如果反叛軍大業完成,我想我也不會留在帝都,我本來就想當舞劇演員,演英雄,演平民,或者演反派,叫人讨厭也沒關系。沒想到會來到地球,一下子就實現了夢想。”
池霁垂眸,捏着手裡的塑料杯,杯子微微畸變,成個橢形。
陸沉青的表情從震驚變成複雜,英氣十足的眉宇間染着難明的情緒。
“那……恭喜池将軍。”
這話一說出來,更像陰陽怪氣了。
池霁:……
池霁又張張嘴,視線落在陸沉青臉上,似乎是想順着剛剛的話再補兩句,又似乎是想問問陸沉青的理想是什麼。
但不論說什麼,都顯得兩人有些親近了。
他們之間什麼關系都沒有,聊這麼多有什麼意義。
最終池霁閉着嘴,把自己沒喝完的茶飲遞還給白星然,早早地投身進下一場戲裡,不再與陸沉青多聊。
見池霁及時撤退,陸沉青也忍不住松了口氣。
還好對方沒有反過來問,不然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回答什麼。
無論是在斯泊大陸,還是在地球上,他都沒有渴望做的事——他的人生似乎總是有迹可循,雖然被冠了自由的名号,但不論是從軍還是當演員,他都沒得選。
他隻能向上,甚至不該停歇。
一天的戲份結束後,他接到了陸父的電話。
該說不說,陸父的聲音和長相跟他在斯泊大陸的老父親差不太多,這讓陸沉青很不自在,一接電話就開始煩躁。
“沉青,這周五來超星酒店,我跟你趙伯伯有約,你正好也來見見小藍。”
陸沉青看看保姆車裡大氣都不敢出的葉塵,磨了下牙尖,耐着性子問:“小藍是誰?”
“趙又藍,你趙伯伯的兒子,剛從國外回來的,上次跟你說過……”
“上次我就回答了,不見。”
“臭小子,别給你老子擺臉,你都二十五了,該打算……”
陸沉青把手機拿遠,随後直接挂了電話。
他是沒有想做的事,但至少,他知道自己不想做回去相親這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