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霁一坐在床邊,奶奶放在薄被外的手就動了下。
他連忙抓住對方的手指,指尖隔着手套互勾,好像個見面儀式。
池霁勾勾唇角,露出個笑,随後他才想到自己戴着口罩,奶奶看不到,于是他眯眯眼,讓自己的眉眼都彎起來,顯出笑意:“奶奶,你感覺怎麼樣?”
奶奶大概是藥勁兒還沒過,話音有些含糊:“我感覺今晚能下地,明天能出院。”
池霁失笑,池奶奶還是那個池奶奶。
“别,你還是多在醫院待幾天吧,動了這麼大的手術,哪有人着急回去的。”
池奶奶順了下呼吸,才回答他。
“我會盡早好起來,少住幾天。”
“盡早好起來可以,少住幾天不行。”池霁知道奶奶在想什麼,稍用力捏了捏她的指尖,“錢的事不用擔心,我還有錢。”
池奶奶被戳中了心事,視線挪開:“我今天在這兒住……”
“花不了多少,都是小錢。”
奶奶又重新把視線放回到池霁臉上:“阿霁,你都瘦了。”
“唉呀,我都穿成這樣了,您還能看出胖瘦呢?”
奶奶嘀咕:“就是瘦了。”
“是瘦了是瘦了,”池霁應和老太太,“我這是劇情需要,故意保持體型的。”
“你們這行也真是……”
她沒再往下說,畢竟如果不是因為池霁這些年拼命拍短劇賺錢,她也動不了這手術。
誰都能對這行指指點點,就她不能。
沒多久,奶奶又注意到了窗外新來的年輕人,一開始還以為是白星然,後來發現那人比星然高多了,确定自己不認識這人以後詢問:“外頭站着的是誰?”
池霁沒停頓,順着奶奶的話扭頭看去。
正好看見窗外的陸沉青低頭瞧掌心的動作。
對方跟他平時見到的形象很不同,甚至有些狼狽,如果并不是親眼所見,誰能把那穿帽衫攏長發的人跟平時橫眉冷對的陸沉青聯系到一起。
他轉回頭,并沒有與陸沉青對上眼。
“那是我……劇組的同事,今天就是他送我來醫院的。”
“可得謝謝人家。”
“我付了車費的。”
“阿霁……”
“我知道的,奶奶。”
池霁在重症監護室裡又與奶奶聊了一陣,聊到探視時間結束,老人家又顯出疲态後,他才走出來。
出來以後,原本隻站着任姨和小炮仗的走廊裡還是隻有他們兩人,剛剛還看到的陸沉青這會兒卻已經不見了。
池霁看了看走廊其他地方,頭剛轉兩下,任姨就為他解答道:“那小夥兒可能是先走了,剛有好幾個電話打給他呢,挂了打,打了挂的。”
“嗯,這樣啊。”池霁了然,他想起陸沉青載他出發前,跟葉塵說過去酒店什麼的,那人晚上有約,這會兒應該是走了。
“你是不是也該走了?”任姨突然問他。
小炮仗突然像觸發了關鍵詞一般,又緊緊抱住了池霁的腿。
小姑娘仰着頭,兩眼跟黑葡萄一般,望着他的時候還能瞧出點委屈。
池霁摸摸小炮仗的頭發,她頭上紮了兩個小啾,很緊,應該是任姨的手筆,這都過一天了都沒有松散的意思。
“嗯,我臨時出來的,說好了晚上就回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