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亂跑,乖乖等我,我現在就回去。”
挂斷電話,舒嶼費勁坐直了身子,嗓音沙啞道:“阿翎,送我回家吧。”
“有急事嗎?”
“嗯。”
“好。”
路口掉頭,談舟往舒嶼家開去。
車還沒有開到樓下,舒嶼就看見遠處蹲着一個熟悉的身影。她越發着急,身子往前探了探,但身上無力,又被安全帶勒回去。
幾乎是在車停的瞬間,舒嶼就打開車門跑了下去。
“怎麼蹲在門口?不是讓你到家裡等我嗎。”
舒嶼又急又氣,扶着高雲霓站起來,雖然四肢酸痛,但還是撐住了有些站不穩的高雲霓。
談舟跟着下車,沒有上前,撐着車門看向舒嶼。
“用不用我去給你買些藥?”
舒嶼這才想起他還在:“不用了,阿翎,謝謝你,昨天和今天都是。你回去吧,注意安全。”
談舟點點頭,臨上車前,他往舒嶼旁邊望了一眼。
高雲霓正好也看過來,兩人視線相對,然後很快錯開。
“那是誰?”
“朋友。”
“你生病了嗎?”
高雲霓聽舒嶼時不時咳嗽,問道。
“沒事,有點感冒。”舒嶼拉着她進家,語氣很擔心,“到底怎麼了?”
高雲霓幾乎生下來就在做一個情緒穩定的人,偶爾一次的情緒崩潰,出于本能,也不會持續很久。在等舒嶼的這段時間裡,她已經完全平靜下來。
她捧着舒嶼給她倒的水,簡潔明了道:“我爸給我安排了一場聯姻。”
舒嶼差點驚掉下巴。
“聯姻?和誰?”
“談舟。”
“談舟是誰?”
“談家繼承人。”
舒嶼想了一下,忽然看向高雲霓,嘴巴張得更大:“就是那個曾經是我們家最大競争對手的談家?”
怪不得她覺得這個名字有點熟悉。
她肯定是聽外公說過。
高雲霓沒有說話,點了點頭。
“不是,高叔圖什麼啊?”
舒嶼好像是把高雲霓的情緒都轉移到了自己身上,所以她現在是雙倍的激動,雙倍的生氣,高雲霓越淡定她越不淡定,一下從沙發上站起來,叉着腰瘋狂輸出,也顧不上腰酸背痛嗓子啞了。
“要是以前的談家也就算了,談老爺子走了之後,談家一落千丈,誰不知道啊?談家的産業就剩綜合商場還能支撐,但也和鼎盛時期差了十萬八千裡,原來我外公一聽談家就如臨大敵,現在我們家的市場份額能有談家好幾倍……高叔到底圖什麼啊?!”
高雲霓的眼睛眨巴一下,淡淡道:“就圖他們家快不行了。”
舒嶼:“?”
“我爸爸想吞下談家,可談老爺子留下的家底太大,就算現在談家敗絮其中,也不是說倒就倒的。所以我爸爸想以我作為籌碼,從内部一點一點腐蝕談家,然後趁外界沒有發現的時候,先一步把談家吞并。”
每一個字都是中文,但聽到舒嶼耳朵裡卻是那麼地難以理解。
她誠心發問:“你是你爸親生的嗎?”
高雲霓像是被她逗笑了,嘴角勾起來一點,露出一個小梨渦。
“就因為是親生的,他才選擇犧牲我。談家不傻,知道我爸沒安好心,答應聯姻也是想靠高家再搏一把,不是親生的怎麼行。”
“那你呢?你怎麼想?”
“我不同意,所以和我爸吵了一架。”
“堅決不能同意!”舒嶼義正言辭,“去他大爺的聯姻,都什麼年代了還搞這套,聯個屁。”
高雲霓覺得舒嶼鼻孔朝天的生氣模樣很可愛,心裡又軟下去一塊。
但她知道,舒嶼這樣生氣,是因為她的成長環境和自己完全不同,所以舒嶼沒辦法理解爸爸的做法。
可不是所有人都是舒嶼。
高家從小重金培養高雲霓,父母對她好,長輩待她親,她想學聲樂,就送她去國外最好的音樂學院,想唱歌,就讓她第一次登台就站上國内最大劇院的C位。
但高雲霓明白,這些好,不過是對一個花瓶的裝飾過程。
所以她能理解父親,理解他的野心,理解他的心痛,因為她從小就清楚自己的定位。
可這次,她不想再順從了。
為了高家的所謂前途,嫁給一個陌生人,她實在無法接受。
“小嶼,我能在你家住一段時間嗎?”
“随便住,住一輩子都行。”
高雲霓的梨渦又挂在臉上,舒嶼見她心情好一些,剛才那股氣也卸了下去,再次渾身乏力地陷在沙發裡。
“對了雲霓,那個談舟,你見過嗎?”
“沒有,聽說他這些年一直在國外。”
“他也一直在國外?”
“還有誰在國外嗎?”
“沒事。”舒嶼搖搖頭,岔開話題,“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我覺得,他應該也不想聯姻。”
“真的?你怎麼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