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收回手,沖談舟眨了眨眼:“我也可以遷就你一點——以後不把你家搞那麼亂就是了。”
談舟揚了揚嘴角,感覺她說得很有道理。于是他擡手,揉揉她的頭發,以示回應。
轉過視線後,談舟才注意到電視牆上挂着左右兩列畫框,每列都有四幅,畫框裡裝的并不是畫,而是巨幅拼圖。
“都是你拼的嗎?”
“對!”舒嶼的眼睛笑起來,“厲害吧。”
“嗯,厲害。”
“拼圖還不是我最擅長的呢,樓上有一個房間,放的全是我的積木,你要去看嗎?”
談舟看着舒嶼興奮的神情,點點頭。
其實不用走到二樓,談舟在從客廳到樓梯這一段路上,就已經看到了許多小的積木擺件,開放式的餐廳裡還擺着一個玻璃櫃子,裡面是大大小小形狀各異的積木成品。
而來到舒嶼所說的那間屋子,就更加壯觀。
房間有一個衣帽間那麼大,裡面有一個一個小格子組成的展示櫃,也有幾乎要頂到房頂的大展示櫃,每一個裡面都擺着舒嶼的作品。
她很驕傲地站在中間,一一向談舟介紹,最後一叉腰,昂頭道:“沒見過吧?”
“沒見過,”談舟由衷贊歎,“你是我見過拼積木最厲害的人。”
舒嶼的小尾巴又翹起來:“這算什麼,我父母家更多,都是我以前拼的。”
“你很喜歡這些?”
“嗯,小時候父母沒時間陪我,我就拼圖、拼積木打發時間,然後就愛上了。”
“現在還拼嗎?”
“拼啊!壓力大的時候拼,閑着的時候也拼;開心的時候拼,不開心的時候也拼……”
舒嶼說起這些,神采飛揚,滔滔不絕,是談舟難得見她真情流露的時刻。
他跟着她的視線和手指的方向,一個一個聽她講這些積木的故事。
陽光從明淨窗戶灑在舒嶼身上,談舟側過頭,看到她的睫毛上盛着金色的光,瞳孔清透,看向他的時候,發絲融在溫暖的光影裡,朦胧而虛浮。
他忽然擔心抓不住她。
抓不住她此刻的真實,抓不住她眼中滿到溢出的笑意。
談舟拽了拽舒嶼的手,像是請求,卻又沒有等她的答案,收緊擡到她腰後的手,俯身吻住她。
喋喋不休的聲音被吞進他的呼吸中,他愈吻愈深,直到臉頰發燙,血流倒湧,直到舒嶼的手摸索進他的襯衫,直到他們栽倒在下陷的床榻,直到深淺不一的喘息聲纏繞在彼此耳畔。
舒嶼斷斷續續地埋怨:“我今天真的沒有這個計劃……”
談舟未答,他溫柔地吻過她的眼角,含住她的指尖,滾燙指腹灼燒着她的每一寸肌膚,他輕聲哄她阖眼,克制的神經一觸即發。
他說:“我喜歡你,阿瑾。”
舒嶼被他的動作擾得神志不清,迷迷糊糊地回應:“我也喜歡你,阿翎。”
談舟皺眉。
轉而更加賣力。
舒嶼小聲驚呼,忍不住睜開眼,撞上談舟粉紅的眼眸,他額間落了一滴汗,身前兩道紅痕,唇齒微張,雜亂的氣息忽短忽長地冒出。
他好像又有些不一樣。
到底哪裡不一樣呢?
舒嶼實在來不及想。
瀕臨極緻的嗚咽占據了她全部思緒,她攬着談舟的背,指甲在他身後劃過。
談舟悶聲忍下疼痛,伏低身子,去親她的耳垂。
有一瞬間,也就是一瞬間。
談舟似乎模模糊糊地想過。
如果,是真的就好了。
她不叫自己阿翎,就好了。
-
談舟一打開家門,就察覺到了不對。
雖然所有東西都在原位,但沙發的角度有些偏移,酒瓶的方向也轉了幾度。
他有種不好的預感,直接走到書房打開抽屜。
在翻過所有角落無果之後,談舟雙手撐在桌邊,暴起的青筋從手背一直蔓延至手臂,他垂着頭,擋住了台燈發出的唯一光亮。
他拼命控制着呼吸,卻還是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加重,滿腔憤怒在身體裡翻湧,心髒越跳越快,直到談舟分不出自己的喘息聲和心跳聲。
十分鐘後,談舟起身,手心裡滿是桌沿刻下的紅痕,他撥通電話,在等待音中攥緊手機。
“你拿走了我的護照?”
“對。”
“怎麼,怕我跑了?”
“你好好在家休息,準備聯姻的事,其他的不用管。”
談舟頭皮一陣發麻,甚至耳鳴了幾秒鐘。
他氣極反笑,掩藏不住的不屑從嘴角露出。
“談昇,你的手段真是越來越下三濫了。”
電話那邊沉默了一下,然後,帶着火氣的聲音重新響起。
“談舟,你是不是談戀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