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舟。”馮臻攥緊文件,邊緣折出了褶皺,“謝謝你。”
陽光折射在眼中,晃出一片白光。
談舟下意識撇過眼睛。
他無聲地笑了笑。
-
八月悄然而至。
舒瑾和韓翎生日當天,因為前夜的雨,氣溫達到了本月最低,涼爽宜人,悶熱連同浮躁被洗刷得一幹二淨。
韓翎站在廚房流理台前,從方才開始就一直聒噪地和談舟抱怨着:“我自己的生日,蛋糕我做也就算了,怎麼連菜都要我做?!”
談舟倒是随遇而安,娴熟地處理着手上的雞翅。
“又沒全讓你做,就讓你做兩個拿手的而已,不是舒瑾說想吃你的手藝了嗎。”
“那也是,我可是壽星哎!”韓翎嘴裡不滿連連,但動作一點沒停,“那你又是怎麼回事?怎麼也在這?”
“小嶼說想吃蛋黃雞翅。”
“讓廚師做啊。”
“她喜歡我做的。”
韓翎平白無故被貼臉塞了一口狗糧,覺得自己很多餘問。
晚飯除了談舟和韓翎的幾道菜,其他都是舒家廚師做的。本來也是朋友間的聚會,沒有那麼多規矩,不用穿着晚禮服端着架子社交,所有人都很随意,說說笑笑,一頓飯吃到了快八點。
晚飯結束後,舒瑾叫大家喝酒玩遊戲。
“哎,談舟,你看到我手機了嗎?”
舒嶼腳下邁着小步子,到處埋頭翻找也沒有看到手機的影子。她一邊對舒瑾擺擺手示意一會兒就去,一邊擡頭問着旁邊的談舟。
“你剛剛都去哪裡了?我幫你找。”
“就餐廳,客廳,還有我二樓的房間。算了,你給我打個電話吧。”
談舟點點頭,拿出手機撥号。
“你在這邊聽一下,我去二樓。”
說罷,他便擡步往樓上去。
舒嶼的房間在二樓左側,離客廳不遠,路過衆人時談舟簡單解釋了句找手機,就推開舒嶼的房門走進去。
剛踏進門,他就聽到一陣鈴聲從枕頭下面傳來。
談舟對舒嶼丢三落四的毛病習慣得很,所以挂上一個意料之内的笑,搖了搖頭,踱步走到床頭,翻出她的手機。
動作卻在看到屏幕上備注的一刻頓住了。
他微挑起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幾個字,直到電話自動挂斷,備注跳轉進通知欄,變成一通未接來電。
舒嶼恰好在這時走進來。
“找到了嗎?”
她問出聲,卻沒有得到回答。談舟背對她站着,肩膀傾斜,右腿微微曲起,兩手都拿着手機,不知道在想什麼。
舒嶼走上前兩步。
剛要再次出聲詢問,談舟就轉過身來,收起自己的手機,兩指夾着舒嶼的,朝她晃了晃後就拎在空中,玩味地看向她。
“預備前夫?”
舒嶼面色一怔。
壞了,把這事忘了。
她幹笑兩聲,試圖緩解尴尬:“你聽我解釋……”
談舟薄唇輕抿,唇角似笑非笑,眼睛稍稍眯起,直直看着舒嶼向她走來。
舒嶼下意識後退兩步。
但談舟卻沒有在她面前停下,而是越過她,走到她身後,關上了門。
“你幹什麼?”
舒嶼回身盯緊他動作,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緊張,但還是本能地幹咽了一下。
談舟依舊笑而不語,再次走近她。
他越近,她越退。直到舒嶼的後腰抵在陽台邊上,退無可退,她才被迫停下來看他。
微風從窗戶鑽進室内,揚起窗簾輕紗,再落下時,恰好将兩人都擋在裡面。
仿佛與世隔絕。
談舟與她幾乎貼在一起,一低頭便能看到她的發頂。兩人的身體似有若無地觸碰,他擡手扶上半高的陽台邊沿,屈膝,向下看去。
“你解釋吧,我聽着。”
他聲線輕柔,帶着幾絲笑意,但舒嶼莫名覺得危險極了。
她好像很久都沒有聽過談舟用這種語氣和她說話了。
“咳咳,就是,上次我們不是吵架了嘛,我一生氣就改了,後來就忘了改回來了……你要是不喜歡,我現在改了就是嘛。”
舒嶼作勢擡手要去拿手機,談舟卻偏偏把手舉高,任憑舒嶼怎麼踮腳努力,都始終差一點。
她完全被圈在談舟的領域裡,兩人身上相同的沐浴露香氣封鎖在鼻尖,舒嶼感覺體溫越升越高。
“你看,人家要改你又不給。”
舒嶼小聲吐槽了一句。
談舟輕笑了一聲,背過手,直接把手機扔到床上,讓舒嶼徹底夠不到。
他的眼睛始終鎖在舒嶼臉上,她的所有小表情盡收眼底。
兩手撐在舒嶼左右,談舟彎下腰,與她平視。
“舒小姐,這麼急着離婚啊?”
舒嶼被迫對上他視線,實在躲不過,幹脆一梗脖子,嘴硬地回道:“其實要嚴格說起來,我也沒寫錯嘛,遲早會離婚的人,可不就是預備前夫……”
隻是說到後面,聲音越來越小,底氣越來越弱。
談舟氣極反笑。
“那我現在想做什麼應該都不過分。”他擡起一隻手,食指指腹輕輕劃過舒嶼的額頭,再到鼻梁,再到下颌骨,最後捏住了她的下巴,“畢竟還在婚内,對吧?”
舒嶼警鈴大作,心中陡然升起一個大字:危。
她眼看着談舟低頭吻上她,那隻手不安分地繼續下移,扯着她衣服下擺的荷葉邊,指尖溫度若即若離地蹭在她的肌膚上。
舒嶼瞬間有些身軟,冒起一身雞皮疙瘩。她努力拽回理智,使勁一推談舟,嗔怪地戳他。
“呀,你瘋了!”
談舟絲毫不惱,但也未退半步,隻是略略回頭,隔着薄紗看了眼屋門,然後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放在舒嶼唇上。
“噓,房間隔音好嗎?乖一點吧,他們在外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