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父親一入獄,他大伯和小叔就全當他爹已經死了,千裡迢迢的過來收家産了。
這倆人難得形成同盟,一個在這拖住母親,一個隻管往外搬。
“你要房契,可以。”林季緩緩開口,擋在母親和妹妹面前,“隻不過房契是我父親收着,我母親不知道在哪,請大伯别在這為難人。還有,既然這房子是林家的,是不是有我和思明的份?你和我小叔現在跑來家中搶劫,不怕我們去報官?”
“報官?”小叔林康年的聲音遠遠傳來,他聽到林季的話,好像是聽到天大的笑話,蹬蹬蹬的從院子那頭跑過來,“你爹闖了天大的禍,現在全城人都希望你們遭報應,你覺得有人會管嗎?”
“哦,我不是那個意思,”林季面無表情,“我是說早點報官早點抄家,讓你倆也沒得搬。”
話音落下,前廳一片沉默。
許是沒想到林季能說出這種話,林康年像是一愣,又是氣急似的指着林季的鼻子,你你你了半天,卻什麼也說不出來。他一轉身一甩手,跑出去對着家丁大喊:“快點快點,動作快點!”
而林盼山站在原地,看向林季的眼裡多了幾分探究。
“思衡,大伯不是為難你們。”他嘗試着說,“我……”
林季打斷他:“你隻是趁火打劫,我理解。”
林盼山:……
“我家遇到事,你不幫忙,我不怪你。但是大伯,我得提醒你一句,”林季抓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順了順氣,“你們搬東西的時候,長點眼睛,這房子裡還有我母親的嫁妝。等到你們今天搬完,我會叫人拿着母親的嫁妝單子,一個個的去比對,但凡有一點缺漏,我就去報官。”
“你……”林盼山敢搬弟弟的家,但絕不敢動蘭秋心的嫁妝。一個是因為大盛的法律保護女方嫁妝,一個是怕因為這件事得罪了蘭家。看着弟弟瘋狂搬東西的動作,林盼山此刻也站不住了,跑過去開始阻攔。
“林季,你放什麼屁,都是一家人的東西,從你家拿到我家,從我家拿到你家,都是一樣的,不過是換個地方。你報官,報什麼?”林康年見狀,又跑來大喊。
“那我去小叔家這樣拿東西,也是可以的了?”林季反問。
林康年嗤笑一聲,毫不在意:“你要是有本事,也行。”
因着林康年不肯放下已經拿到手的東西,于是又和林盼山吵了起來。這對剛剛組成的同盟立刻出現了裂痕,林季看着,轉頭對母親的嬷嬷說:“周姨,你護好母親,我和思明有事出去一趟。”
“去報官的話,現在可沒人理我們,你外祖身體不好,這事沒必要叫他知道。我已經給你大舅寫信了,他明天就到,”蘭秋心聞言,說,“等等吧。對了,今天在殿上,沒出什麼事吧,陛下沒為難你吧。”
“沒事,沒有,”林季安慰道,“娘别擔心,這件事我心裡有數,不會受委屈。”
……
“咱們到底要幹什麼去?”
一刻鐘後,林季和林瑜家中幾個信得過的家仆從後門溜出去,推着兩個平日買菜用的闆車。
林季此時換上了一身更容易行動的衣服,臉上還煞有其事的蒙着一片黑布,聽到妹妹的話,他悶悶的說:“偷家。”
“啊?”林瑜一瞬間以為自己聽錯了。
“大伯家遠,咱們就從小叔家做起吧。”林季從背包裡掏出兩個炮仗,塞給林瑜一個,自己拿了一個,“一會兒到地方,直接往他們院子裡扔。”
“這是幹什麼?”林瑜看着手中的炮仗,“炸房子嗎?哥,這不對嗷,不至于,咱家不至于因為這種破事再進去一個。”
林季推着車往前走,聞言,道:“你想什麼呢?小孩子淘氣丢兩個煙花而已,官府管不着。”
“那,然後呢?”林瑜半信半疑。
“然後翻牆進去,把後門打開,”林季說,“看到什麼就搬什麼。”
林瑜聽着瞪大眼睛:“這行嗎?”
“這怎麼不行?”林季多活一世,一些沒有用的狗屁規矩早就抛的遠遠的了,“我剛數了數,你小叔大概是把全家的仆役都帶來了,家裡沒剩幾個老弱病殘。他們搬他們的,咱們搬咱們的,要是報官,那就一起死。”
林瑜在後面跟着,捏着手裡的炮仗,心中百感交雜。
她哥好像瘋了。
但這麼活着,還挺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