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林季生硬的拒絕，抓着自己的被子試圖裹得更緊一些。

“用的。”祁嬴笑着，說，“小先生，我要不要抱來銅鏡叫你自己瞧瞧，你現在好可憐。”

林季當然知道自己現在這個樣子很可憐，但恐怕祁嬴心裡現在不覺得他很可憐。

你别當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這種事情林季不是沒和祁嬴做過，上輩子他在廣信，兩個人可沒少幹。說來也奇怪，愛欲愛欲，愛生欲望，可他們當時明明那麼恨。

林季一直不明白祁嬴腦子裡在想什麼，從他穿着婚服吻上來那一刻開始，從他們話不投機，為了避免張嘴就是吵架所以接吻開始，林季從來不明白祁嬴在想些什麼。

但他依舊放縱了。

可能是因為那時候，他的人生中實在看不到歡愉。這種身體上的放縱能讓他偶爾感到一些本能的快樂，但過去後，又是無盡的下墜。

不過這樣也足夠了。

讓他撐了那麼久。

現在林季不想重蹈覆轍。

重活一世到現在，他和祁嬴的關系正常安穩的發展下去，他們是友人，他私心想留下這種關系。

“不好！”林季拒絕了，“你放開我，我好得很。”

“你濕的很！”祁嬴摸了他額頭上的汗珠，擦在他臉上，“還燙的厲害。”

“那也不用！”林季說。

祁嬴：“不，我樂于助人。”

“你可以不樂。”林季扭動身體想要逃離，可惜被子裹得太緊，他一時半會掙脫不出來。祁嬴就那樣笑眯眯的看着他，讓林季感受了一把現實版的作繭自縛。

那目光變得危險起來，林季感覺腰上一陣大力，随後天旋地轉，下一秒就落在祁嬴懷裡。他來不及掙紮，就被祁嬴穩穩的抱住了。

林季大驚失色，不等他開口，祁嬴隔着被子拍拍他，随後輕輕晃了晃。

林季一愣。

祁嬴沒做别的。

他隻是輕輕搖晃，像是哄孩子一樣抱着林季，口中哼着不知名的小調。

“閉上眼睛。”祁嬴見林季盯着自己，說，“睡着了就好受些，我守着你，等蘭大人回來，我叫你起來。”

“怎麼了？”他問，“你想什麼呢？覺得我會做什麼？”

林季靜靜靠在祁嬴身上，臉上表情空空的，像是茫然。

“我，我，”林季想的下流了，他尴尬的要命，找理由想叫祁嬴放下他，“你手臂還有傷，你放下我，我可以自己睡。”

“不要。”祁嬴拒絕，“你躺了半天也沒睡着啊。”

林季急了：“因為你一直和我說話呀。”

祁嬴：“不聽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林季氣鼓鼓的往他手臂上輕輕一撞。

“嘶嘶嘶嘶嘶嘶！”祁嬴忍不住化身為一條固執的蛇，給林季抱得更緊了。

……

林季不知什麼時候睡了過去。

他其實原本沒想睡覺，但藥勁難捱，祁嬴身上太暖，他還是迷迷糊糊的犯起了困。睡意上湧，林季想着就睡一個時辰，可實際等他被外面嘈雜的人聲吵醒時，已經是兩個時辰後了。

林季從床上坐起，下一刻就被人又按回床上。

“先别起來。”祁嬴坐在他身邊，半靠在床頭，看樣子也是趁着時候補了覺。隻是比起自己，他睡得就沒那麼踏實，面上帶着兩分倦意。

祁嬴拿出新的手帕遞給林季。

“你出了很多汗，别立刻起來，省着感冒。”他說，“自己擦擦，我給你找了身衣服，等汗落了，看看合不合身。”

林季随着他的話看向床腳，果然看到一套嶄新的衣物。

他又看向祁嬴。

現在宮中的情況不比以往，因着行刺一事到處戒嚴。祁嬴一邊盯着昌武帝那邊，一邊盯着行刺案的動向，這種情況下能分出來時間照顧他，說不感激，那是假的。

林季停下起身的動作，接過手帕，輕聲說：“多謝。”

“嗯。”祁嬴收下了他的感謝。

屋子裡又安靜下來。

這裡沒有點燈，唯一的光亮是透過窗子落進來的微弱月光。天已經黑了，一天又要過去了。

不管是平平淡淡的一天還是驚心動魄的一天，這一天總會過去。現在會變成過去，将來會變成現在。林季看着慘白的月光，心裡好像被羽毛輕輕劃過，生出一種異樣但不難受的感覺。

他心跳的很快。

這是他重生以後面對的第一次失控，面對他完全沒有準備的情況。在外祖離開，穆嘉辰沒有來之前，林季其實在反思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