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這幾天你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隻待在庫房中數錢盤點,今日又急匆匆地出門,好端端地還突然盤了一間鋪子…你…你當真要做生意啊。”小翠跟在蘇蕊卿身旁,疑惑不解地問到。
“翠啊,凡事呢,要防患于未然,賈辰彥想借着我家的勢力往上爬,我呢,也得為自己打算。”
“可是小姐,你平日裡雖與其他女娘不同…”
“嗯?”蘇蕊卿偏頭盯了一眼小翠。
小翠悻悻地縮了縮身子,卻依舊繼續說到,“老爺夫人雖準了你王都随意出入,喝酒聽曲,一樣沒攔住,玩歸玩,可是這做生意…”
“怎麼,我做不得?”
“當然不是了!我的意思是,小姐沒有接觸過商賈,對此一竅不通,我們如何入行?況且…王都裡,還從未聽說過有女子當老闆的…”
“對啊,你都說了從未,那我不一直都是敢為王都先嘛。”蘇蕊卿取下紗笠,這東西着實沉,戴了這一會感覺脖子都要被壓短了,她轉了轉脖子,又前後左右地晃了晃腦袋。
“可是小姐…”
“好了别可是了,話這麼多,去,給我買串糖葫蘆。”
正午,烏雲緩緩移動,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
“睿王,依我之見,賈辰彥不過是一個借勢的小人,不足為懼。”睿王府的書房内,幾名大臣正在向其呈上近日有關蘇府的消息。
睿王盤了盤手裡的珠串,閉目養神地說到,“不要忘了,賈辰彥少時便從蘇府長大。”
“不過,他居然沒為蘇大人求情,還主動請纓,實屬意外。睿王對他也不必太過驚慌,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賈辰彥,也許比我們想象的還懦弱。”
“睿王,那我們下一步…”
“大理寺那邊,都安排好了嗎?”珠串停止轉動,卡在了扳指間。
“回睿王,大理寺主審趙謹趙大人,前幾日來過張府,說是,已經将涉及軍饷的賬本扣下,但是,暫且沒有發現異常。”
“蘇裕近日也是待在自家府邸未有走動,也未見有其他大臣出入他府中,睿王,我們當初以軍饷之事暫扣在他頭上,眼下,反而沒見他們父子有任何動靜,難道他們真的坐以待斃?”
睿王将珠串換了隻手,接着繼續緩緩盤動。“蘇衡雖是武将,卻跟着他父親學得極好,凡事不僅親力親為,還小心謹慎。軍饷,本來應由他的部下副将管理,但是每一筆他都要自己親自過目盤問,要從賬簿上做手腳,本來就難度極大。”
“那我們…”
賬本上無遺漏,那就從實物下手。
睿王在開春之日,王都向邊境發放糧草時,正逢趙謹的門生錢戶二次落榜,此人專愛投機取巧走偏路,一連在騙子處買了幾場試題答案,均未中。為謀官職走投無路,被睿王盯上,給了他在村裡管理采辦的小官,同時又讓他以為自己是蘇衡的部下,為蘇衡辦事。
借此,睿王讓他在發往邊境的米中動了手腳,本是運到軍營的新米,全部換為價格更低的陳米,掉包之後,餘出的錢收入睿王的錢袋,但是賬上付給農戶的錢卻分文不少。
“去把那幾個農戶抓了,好好審問。”
越往邊境走,風沙越大。賈辰彥已從白臉小生到臉上裹着布的蒙面大将。
練武的部分緣由,也與他從小體質不好有關。才出了關未行二百裡,風沙一來,身上便起了疹子。随行軍醫也沒處給他抓藥熬藥,隻得每日休息時給他塗一些止癢水,緩解症狀。好在,也快要到了。
約莫七日,蘇衡早起正準備練兵時,賈辰彥便到了軍營。
自從蘇衡遠駐邊境,二人就沒怎麼見過面,最近一次,是一年前,邊境還無戰亂,蘇蕊卿吵着鬧着要去邊境看大哥,這才見了面。
“辰彥,别來無恙。”蘇衡見他到來,出了營帳相迎。
“大哥。”賈辰彥走向前向蘇衡行禮。
“我們這關系,現在也是可以喚你一聲妹夫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蘇衡摟着賈辰彥的肩膀,二人并行走入了營帳中。
桌旁的茶水咕咕地冒着熱氣,仿佛這營帳中都溫暖了許多。“辰彥,你這是…”
賈辰彥進了營帳,聽見那燒水的聲音一時間不适應,仿佛是坐在了炭火旁,臉上沒來由的也開始癢了起來,他摘下面巾,蘇衡便看見了他臉頰上星星點點的幾顆痘子。
“大哥不必驚慌,路上有些風沙,許是還沒來得及适應,到了軍營便好說,軍醫幫我開幾幅藥貼喝下便是。”
“哎,辰彥,你也是受苦了。倘若讓我妹妹看到你這樣,那必定要受到驚吓哇哇大叫。對了,我妹妹近日可好?”
一提到蘇蕊卿,賈辰彥立即起身去翻包裹。“她,好着呢。大哥,這是她給你帶的果子。”
“我不是不喜好這些,你又何苦這麼大老遠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