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衡沒有辦法回答她。他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能回去。隻要皇上沒有消除疑慮,他就不得輕易回王都。他能做的,就是守在這裡,守住這些安甯。
賈辰彥扯了扯身上的棉被,思緒漸漸從回憶回到了現實。此次來邊境,一是按照皇命,接替蘇衡的兵權,等待徹查此事,同時确保守住邊境,不給敵方可乘之機;二是要為了師父查清此事,幫助蘇府洗白冤屈。不知她近日在府中如何?
前段時間隻知她去尋沈斐未果,那最近幾日可有去?二人可有接觸?以她的性子,若是不顧禮法也沒人敢阻攔…
賈辰彥覺得可笑,自己隻是奉師父的命與她成親,至于成親之後,她做什麼與他又有何幹系?自己都遠在邊境了,護不護得住她又能怎樣。
他翻了個身,沉沉睡去。
燭光下,蘇衡打開了蘇蕊卿的信。
妹妹成親匆忙,他隻在成親前幾日收到了家中的來信,本以為是兩情相願,卻沒想到是如此。
倘若蕊卿提前寫信告知,那他就算違了皇命也要趕回去;倘若自己在府中,更定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他想起今日還對着賈辰彥調侃,心裡便既是懊悔又是憤恨。女子本就不易,她還嫁給了自己不喜歡的人,如今過得該更是不開心。
蘇衡又恨自己,為什麼蘇府會被盯上,現在父親又因為自己陷入了這樣的境地。蘇衡讀完信,很快讓自己冷靜了下來,若有所思地引了蠟燭,将信燒成了灰燼,隻留下有蘇蕊卿字迹的信封,“大哥親啟”。
二日,蘇衡與賈辰彥相見時,便沒了昨日的親切。賈辰彥心中佩服,大哥果然是大哥,公私分明,現在這個嚴肅勁簡直像得罪了他一樣。
“我如今陷入軍饷風波,陛下令你前來便是替代我,今日我本應該交出兵權的,隻是,”蘇衡頓了頓,
“隻是近日邊境除了夏人作亂,城内,也不太平。上月,因為李家的桃子熟了而張家的樹被夏人行軍時燒了光,兩家大打出手,至今都懸而未決。”
“那為何不以戰亂補償的名義,賠與張家些銀兩?”
“起初我也如這樣想,但因戰亂丢了收成的可不止這一家。補償了張家,就會有趙家李家,到時候,隻會越來越亂。待幾日我将這事處理了,再交于你兵符。若此時交出兵符與你,城内傳開來了新将領,怕是覺得朝中動蕩,若有人滋事,更難平息。”
“大哥言重了,大哥在邊境領兵多年,若不是有人陷害與你,怎會…?兵符在大哥手中,我也更安心。我都聽大哥的。”
出了營帳,宏收在一旁說到,“大人,蘇将軍占着兵符,他這不是違了聖旨?”
“蘇将軍隻是拖延幾日,如何叫違聖旨?況且兵符在誰手上,都是為了守着這的老百姓,都是一樣的。隻是我不知,為何他要拖這幾日。”
“對了,之前查王都的那批刺客,提到的夜光石戒指,查得怎麼樣了?”賈辰彥想起,若王都查不出,那就在這邊查。“派人,在這城中打探打探,看那戒指材料出自哪裡,打磨手藝又是來自哪裡。若是王都沒有線索,那邊境,可能是我們的機會。”
蘇衡的心裡也有自己的盤算。若蘇蕊卿警告地是真話,那他也不得不防着賈辰彥。現在貿然交出兵符,自己便手無縛雞之力,父親那,更幫不上忙。
他們既然已出手,說明對方已經沒有性子等下去了,自己先把時間拖住,試探出賈辰彥的動向,是狐狸,總要露出尾巴。
這幾日王都陽光極好,蘇蕊卿自從盤下鋪子後便呼呼大睡了幾日。前幾日清點财産,尋鋪子可把她累得夠嗆,總算是能好好喘口氣了。
眼下萬事俱備,隻欠東風。如何找個合理的理由将自己這些金銀珠寶轉移出去呢?不過賈辰彥現在才去邊境,就算領兵打了敗仗也沒這麼快,自己還有的時間琢磨,想辦法。
“小姐,邊境來的信,說是給你的。”小翠提着裙擺,急匆匆地往卧房跑,正巧蘇蕊卿剛醒。
“誰的信?是大哥的嗎?”蘇蕊卿一聽,噌地從床上爬了起來。
“上面封面寫的,是賈大人的。”
“啊?”蘇蕊卿怎麼也沒想到賈辰彥會給自己寫信。她瞥了瞥,一個倒頭又躺了下去,“放那吧,等我梳妝好有空了再看。”
“小姐,你要不現在看一看,萬一大人寫的跟你大哥有關的呢。”小翠知道二人不和,但這信也算是千裡迢迢過來的,若真是有什麼十萬火急的事情,誤了事可不好。
“小姐~”小翠把蘇蕊卿的被子掀開,拽着蘇蕊卿的胳膊使勁往外扯。蘇蕊卿裹了裹被子,順便把頭也捂住,小翠見狀便開始哭哭啼啼,“小姐,你要是不看信,錯過了什麼重要的事情,大人回來拿我是問的時候,你可要給我做主啊小姐,你不能平白無故地冤枉好人啊!”
蘇蕊卿眼珠子轉了轉,賈辰彥這麼大老遠地來信,想必可能真有什麼事。
“小姐啊,我的命好苦啊,大人要是知道你沒看信。。。”小翠一邊去拉蘇蕊卿的胳膊一邊裝哭,還沒等小翠演完,蘇蕊卿一把掀開被子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