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以前不是都不喜歡我去聽曲嗎,怎麼,現在想通了?”
賈辰彥沒吭聲,也沒繼續問下去。他自己都詫異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事情來了,或許,好奇心作祟吧。
“早些休息,大忙人。”
蘇蕊卿一邊照着圖反向将步搖一點一點拆開,一邊又拿畫筆在紙上勾勾畫畫,總算将拿殘翅的繞絲走向給弄懂了。
原來每繞一圈便需要将金絲勾出來換個方向,再從第二圈開始繞,怪不得之前蘇蕊卿怎麼看都覺得不對。
放下畫紙,已是半夜。蘇蕊卿伸了伸懶腰,倒頭便睡。
二日醒來,已是晌午,蘇蕊卿啃着肘子,聽見外面傳來鑼鼓聲。
“小翠,你去看看,外面怎麼鬧哄哄的。”
小翠去府外打探完,便興匆匆地回了府,“小姐小姐,不是鑼鼓聲,是從西域來的一隻歌舞隊,那是西域的新樂器,大家都在街上看呢!”
這一聽蘇蕊卿可來了興趣,放下肘子就想往外走,被秦婆婆按了下來。
“夫人莫慌先吃些飯吧,聽說晚上在市門口才正式開演,到時還會架上彩燈,夫人那時候去看也不遲。”
蘇蕊卿本想反駁,又想着這不是在家而是在賈府,于是便又坐了下去。
傍晚,王都市門口張燈結彩,好不熱鬧。
蘇蕊卿興沖沖地出了府,拿着一串糖葫蘆邊走邊吃,東瞅西看。
西域來的樂師與王都的不大相同。隻見善舞者穿着半截上衣,頭上衣服上裙子上都有金色的亮片,在光照下不同的角度閃着不同的光,她們臉上還會圍着一層薄紗遮住口鼻,使人注意力都在那一對大眼睛上。蘇蕊卿還是很多年前在邊境見過。
樂師的樂器也不盡相同,有像鼓的,有像琴的,但是發出的音色卻十分獨特,曲風也與王都常見的不同,不知是哪家的樂坊如此有心思,看來之後要門庭若市了。
蘇蕊卿走着,要不說不是冤家不聚頭呢,她又看到沈斐了。隻是這次,沈斐先看見了她。
有的人想見的時候見不到,不想見的時候倒是四面八方都能冒出來。
蘇蕊卿一看見他,便轉頭撒腿就跑,鑽進了一條小巷,正慶幸把他甩掉了,轉身,看見沈斐站在了巷子口。
“鄙人有禮了,蘇小姐。”
蘇蕊卿看見他,想起他已經攀上了新高枝,又氣又委屈。沒吭聲,便往巷子口外走,被沈斐拉了回來。
“蘇小姐怎麼了,為何要躲我?”
“沈斐,你坦白說,你心裡到底是拿我當蘇蕊卿,還是蘇府的二小姐?”
?“蕊卿何出此言?蘇小姐是你,蕊卿也是你。”
”他們說巧府送與了你一套宅子,可是真事?”
沈斐聽見她的質問,心裡明白了大半。
他點了點頭。
蘇蕊卿一看,冷笑着,“難怪前段時間躲我呢,感情是我們蘇府落敗了着急跑,我可真是傻,沈斐,我當真是看錯了你。”一記響亮的耳光落在了沈斐的臉上。
沈斐沒吭聲,隻是拽着蘇蕊卿的手臂未放開。
蘇蕊卿心裡更是委屈,“你放開我!既然你都有巧府千金了,剛才還追我做什麼!你根本就是騙子,和賈辰彥一樣,都是攀龍附鳳的小人!”說完便掙紮着。
沈斐還是沒有吭聲,但是拽住蘇蕊卿的手也沒放開。
蘇蕊卿急了,咔地一口咬在沈斐的手上,沈斐依舊沒放手。
蘇蕊卿倒是心疼了起來,她吃驚地看着沈斐,“你…你不疼嗎?”
沈斐低頭看着她,“你若能解氣,便是不疼了。”沈斐松開手,蘇蕊卿沒有再鬧下去。
沈斐将身上的鬥篷取下,披在蘇蕊卿身上。“天冷。蘇小姐許久未聽我奏曲了,今日賞個臉去檀旭閣可好?”
蘇蕊卿将身上的鬥篷往面前攏了攏,跟在了沈斐身後。
屋内總歸是比外面暖和的,幾杯溫酒下肚,蘇蕊卿便困意來襲。
“我沒有躲你。我對巧家有恩。”
“你救過巧家人的命?”
“不是。”
“我還以為是呢,畫本子都會這麼寫。”
“我父親救過他們。”
!蘇蕊卿對沈斐身世不知,他不講,她便也不問。
“我與巧家清白,你可随意去問。”
“那你為何躲我?”
沈斐不能說。
“并沒有要躲你,前些日子巧家找到我,想要報答恩情,于是耽擱了些時日。況且,如今你已是賈家夫人,你我二人接觸過多,恐引非議。”
蘇蕊卿委屈巴巴,”你知道,這夫人我不想當的。”
沈斐輕輕拍了拍她的頭,“我知道的。”
一定要自立門戶,然後與賈辰彥和離,蘇蕊卿暗自下定決心。
蘇蕊卿又喝了點酒,就開始滔滔不絕地講近日的所見所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