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蕊卿出遠門沒有提前告知府裡,自知理虧,便沒有像往常一樣打擾賈辰彥,而是蹑手蹑腳地回到自己的床上。靜待了片刻,決定還是解釋一下,于是輕聲細語地喊了一聲,“賈辰彥?”
沒人應她。
“我,我錯了,賈辰彥。”聲音微弱,像蚊子在飛。
蘇蕊卿輕輕起身,往塌的方向看了一眼,賈辰彥沒有動靜,隻是身體随着呼吸聲起伏。
想必他是睡着了。蘇蕊卿放下床簾,裹緊了被子,事已至此,先睡覺吧。
不久,榻上的人轉身,朝她的方向默默看了一眼。
二日早膳,蘇蕊卿破天荒地起了個大早,與賈辰彥坐在一個桌子上。
挑鹹菜時,時不時向左邊撇了撇,觀察賈辰彥那張闆着的臉。
二人同時夾住了一個包子。
二人又同時撒手。
蘇蕊卿立即夾了起來,放在賈辰彥面前的盤子裡,面帶谄媚地笑容,“賈大人辛苦,大人你吃你吃。”
賈辰彥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夾起包子咬了一口,裡面的湯汁流了出來,燙嘴,賈辰彥又迅速吐了出來。
蘇蕊卿一看,立刻從旁邊拿起手帕,然後手忙腳亂地幫他擦了擦流到面前的湯汁。
“你吃你的,”賈辰彥迅速起身躲過蘇蕊卿,然後接過手帕自己往面前擦了擦。
小翠見二人關系有緩和的勢頭,于是示意,和衆人一并退了下。
“賈辰彥,噢不,賈大人,這還是你回來和我說的第一句話。”蘇蕊卿在一旁輕聲到,然後抿了抿嘴。
賈辰彥拿手帕的帕子愣了一下,“我昨天不是和你說過話了嗎。”然後接着用手帕在自己面前拂了拂,湯汁太濃,待會還是得換一套才行。
“賈大人,”蘇蕊卿擡着頭看他,“我前日去易鎮也是臨時決定的,所以沒來得及給你說,不過,主要因為你不在府不是?給你說了你也沒法陪我去啊。”
?賈辰彥不可置信地偏頭,一副‘你還挺有理‘的表情看着她。
“不過,”蘇蕊卿接着到,往往重點話在這種轉折上,“我确實知道錯了,你能不能别生我的氣了。”語氣依舊沒有以往的硬氣,柔和了許多。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生氣了,”賈辰彥平靜地說,“我沒生氣,你現在多厲害啊,王都都容不下你了,你這氣魄和膽量都能領兵打仗當女将軍,我哪敢生你的氣。”說完坐下,低頭,又想咬一口包子,卻想着剛才燙着的嘴,于是放下筷子,舀了一勺碗裡的粥喝。
“賈辰彥,你看你,還說沒生氣,陰陽怪氣地說誰呢,你就是生氣了!”蘇蕊卿偏着頭看他,聲音比剛才大了些。
賈辰彥沒吭聲,吹了吹包子,然後一口塞進了嘴裡。
“賈辰彥,”蘇蕊卿拉住他的手臂。
賈辰彥含糊其辭地嗚嗚幾聲,指了指口中的包子,示意自己現在不能說話,然後掙脫蘇蕊卿的手,起身往更衣房走去。
“喂!”賈辰彥疾步往前走,根本喊不住。
賈辰彥簡直是小氣極了!蘇蕊卿又在心裡生氣到。
但是,這不都是自己惹出來的嘛。
用過早膳後,蘇蕊卿去到偏院找付四娘。
昨日在易鎮,蘇蕊卿心生一計,付四娘既然有如此之才,不如讓她加入自己的鋪子,自己雖然對首飾感興趣,但是真的動起手去制作這些首飾時,相比于在此行耕耘了數十年的人來說,簡直是大巫見小巫。
起初四娘有些猶豫,但是蘇蕊卿說明來意,并且告訴付四娘會付她高于其他工匠二成的工錢時,付四娘思索片刻,如今自己的生意重新開張也無起色,倒不如博上一把,将自己的手藝再次撿起來,或許有一絲生機,于是答應了蘇蕊卿,願意跟着她嘗試。
上馬車時,付四娘隻知道蘇蕊卿是官眷,到了賈府,她才知蘇蕊卿的身份。
見到蘇蕊卿,付四娘立即行禮,“昨日不知您身份,有所怠慢,還請您恕罪。”
蘇蕊卿連忙扶起付四娘,“快請起,我請你來是為了我的生意,與我身份無關,不用如此拘束。”
“昨日回來匆忙,還未與你好好聊聊。”蘇蕊卿與付四娘進入偏院,“我打算将你那十餘把珠钗,粘上夜明珠,然後将它們作為我店開張的鎮店之寶,再根據買出的銷量決定後續加工,你看怎樣?”
“回夫人,可行是可行,隻是,依我拙見,那批钗體全為黃金打造,工藝繁瑣,钗頭的牡丹花體較為繁重,若是白色的東珠,确實可與之匹配勢均力敵。
但是我見夫人那隻钗壞,夜明珠的珠體透明,置于上方似乎不太明顯,若要突出珠體,钗頭應稍有留白,若過于華麗,恐宣兵奪主。”
蘇蕊卿有些疑惑,随後一想确實有道理,當日若不是夜晚夜明珠發光,可能也不會引起他們的注意了。
“嗯,這樣,你的那批钗體也不要浪費,先做,我再去看看,有沒有你說的那種樣式,後續就換成新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