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辰彥松了拍她背的手,“我為何要讓與你?
可是你說的二兩銀子專門幫我制一支簪,怎麼,現在又反悔了?”
蘇蕊卿自知理虧,站起身,開始給賈辰彥捶肩,“大人這說的什麼話,怎麼能叫反悔呢?我這不是和您商量嘛。你想啊,你把這簪讓與我,我蕊寶樓的工匠批量生産,就可以賣出去更多,賺到更多。
這簪僅僅賣與你,你無非隻能送給一個心儀的女子,這也賺不到錢,白白還浪費了一次我們的冥思苦想,多不劃算啊不是。”
“你賣得多,和我有何關系?”
“有關有關,”蘇蕊卿捶了一會累了,便坐下,将面前的茶又端起遞給賈辰彥,“這簪子雖說是我設計的,但是點睛之筆确實您啊!要不是有那一圈的金墨,我都不知道在一堆平平無奇的羽毛中如何脫穎而出,”
說着,從衣袖裡拿出那支簪子,“你看,我讓人修改了一下,這圈金墨便不易脫落,我給它取名,叫孔雀羽金墨簪,”
賈辰彥想接過簪子,蘇蕊卿怕他拿了不還,于是迅速收回了手。
“這樣吧,想必大人也看不上我那小小蕊寶樓賺的銀錢,不過到時候蕊寶樓出售它時,倒是可以把這簪子改個名,就叫…叫孔雀甲金墨簪!把大人的姓放進去以示大人的功勞,傳揚出去,也說明大人參與了此簪的設計,到時候王都不僅會傳大人年輕有為貌比潘安,還會傳大人蕙質蘭心,德才兼備,”蘇蕊卿胡亂一氣的誇,“我蘇蕊卿絕對不會搶你功勞的!”
“那這嘴皮子倒是越來越厲害了。不過你如今,”賈辰彥頓了頓,“還能如此般講道理?”說完一眉上挑一眉皺起,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士别三日當刮目相看,我蘇蕊卿現在也是混迹商界了,江湖規矩還是要懂的,大人您看,意下如何?”蘇蕊卿笑着,眨了眨眼,一雙杏仁般大眼裡倒映着期待。
賈辰彥被看得慌了神,身體迅速往後一仰與她拉開距離,擺了擺手,“拿去吧。”
蘇蕊卿激動地跳了起來,一把環肩抱住賈辰彥,賈辰彥身體微怔,不敢動。
“我就說賈大人人好,果然沒看錯人!”說罷松手,拍了拍賈辰彥的肩,然後開心地坐下開始用膳。
“賈辰彥,這簪做好後我肯定會送你一支,到時候你再去送與你那心儀的女子,噢!”蘇蕊卿驚訝地又将筷子往桌上一拍。
“賈辰彥,你是不是特别喜歡那女子,不然怎麼會對簪子想到如此的妙計!一般隻有對喜歡的人或事上了心,才會有常人想不到的點子。”說完,悄悄擡眼看了看他。
“吃飯吧。”賈辰彥沒解釋,給蘇蕊卿挑了一塊大蘿蔔。
回到卧房,蘇蕊卿來回踱步。
“小姐,你怎麼了?往日都是能趟就不坐,這會夜深了,你為何要走來走去?”小翠見狀,連忙問到。
“小翠,你說,賈辰彥喜歡的女子是何人?”
“小姐别亂想了,賈大人每日公務繁忙,怎麼會有旁的喜歡的女子?”
“不對勁,不對勁,”蘇蕊卿又在原地轉了兩圈,“今日如此好心沒與我争論,恐是做賊心虛。不過如今我與他未和離,就算他喜歡哪家的女子,要進門,也得先過我這一關。
這樣小翠,以後你改口,叫我賈夫人,我得把這稱呼聽習慣,萬一哪日那女子要入府,聽見你叫我小姐,還以為我在賈府毫無地位,到時候怎麼能管教她!”
“小姐說的是。噢不對,夫人。”小翠上前,将來回踱步的蘇蕊卿扶到書案旁準備為她拆卸頭飾。
“不過賈辰彥腦子還挺好用,至少簪子歸我了。明日将孔雀甲金墨簪送到付四娘那,讓她在看看有什麼可以改進的,然後給工匠吩咐下去批量産出,過段時日我們準備上新在蕊寶樓了。”
“好的,夫人。”
這稱呼聽來,自己像老了幾十歲。算了先将就着吧,等時機一到和離,一切就好了。蘇蕊卿撐着臉,看了看窗外的月亮。萬裡無雲,月亮也比往日的更清晰些。
阿兄近日别來無恙?
蘇蕊卿展開了信紙,已有些時日未與大哥聯系。
蕊卿一切都好,無需挂念。兄長贈與我的夜明珠,我将其制成了蜓戲花金絲珠钗,王都女子都争相購買,深受她們喜愛。
蕊卿從小不學無術,不像大哥能文能武,也不像其他女子精通音律女紅,家中突遇變故之時,心中惶恐,仿似一夜長大,焦急之中卻不知能為蘇家做些什麼,以為隻得如此貪圖享樂下去,沒有想到卻在珠寶飾品處頗有心得,蕊卿想将此事做下去,雖不能金榜題名,但希望賺取的錢财能備不時之需。
客套話就不與阿兄多說,遂想問阿兄是從何處尋得夜明珠,可否讓我與其老闆交流,我想要很多這類夜明珠。不過也聽聞此珠罕見,若是要阿兄涉險,那蕊卿便另尋其他,不用強求。
望阿兄珍重。
寫完,她對着未幹的墨迹吹了吹,然後齊整地疊入信封,派人送了出去。
清晨,賈辰彥已帶着人前往安碌村。
雞鳴三遍,旭日東升。
村門前踢着毽子的小孩還沒有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