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鍵是,他還很敏銳,這就讓她讨厭了。
“周娘子,是感謝我出手相救嗎?蓮葉茶都拿出來招待了。”燕馳反諷一百分。
她明顯是想自己喝的,茶幾上,一個茶壺,倒滿三個茶杯,茶湯淺黃。
雲初隻得笑眯眯的請他兩坐下,想着這次生藥鋪能這麼快解決,的确是靠他。
看着竹榻上的兩罐新茶,隻得一起奉上,打腫臉,硬充感謝。
燕馳看着她這副樣子,有點想笑。
細品一口,蜂蜜去除了大部分苦澀,又保留了蓮葉的清香,泉水配好茶,一掃而淨杯中茶,蓮葉茶敗火,的确适合最近的他。
“周娘子,我們談一筆交易吧。”燕馳笑眯眯的撿了一顆霜蜂兒。
雲初怔住,他到底要幹嘛,“請說。”
“上次你說,你的生藥材是頂好的,連宋家生藥鋪、和劑局的采購,你都拒絕了。若真如你所說,我想采購,很多。”
雲初一挑眉,“你要多少?”給燕馳的杯子添滿茶水。
“你有多少,我就買多少。我不問你貨從哪裡來的,你不要問,我買來幹嘛。”
雲初思忖,在這汴京城做生意,一個惠民局就敢砸鋪子、抓她弟弟,還有很多朝廷機構在等着她,稅吏、開封府、有司衙門、廂兵,甚至有些不懷好意的同行。
汴河上下鎖的稅吏,都夠她吃一壺的。
她要想收集一千萬件藏品,勢必需要大量的錢财,生意逐步做大,就成了一塊肥肉,别人有槍,她有糧,她就成了别人的糧倉。
燕馳這把雙刃劍,武力值高,有燕家庇護,可是他也危險。
隻能賭一把,利益捆綁。
“既然我的生藥材是頂好的,就要按照頂好的價格來。大部分賣你,小部分放鋪子裡銷售。成嗎?”
燕馳笑了,她哪裡蠢了,她現在攤牌了,以前在宮内,十有八九是裝的,“一言為定。”
···········
鹹宜坊一片居住的都是達官貴人,第一街區住着二大王雍王和四大王曹王,兩位都是先帝一母同胞的親弟弟。殿帥府也在這裡,監視着兩位親王。
春日暖陽,曬的狸奴在樹幹上眯着眼睛趴着打瞌睡。
殿帥府的地牢裡,比大西北的冬日還寒冷。
幽暗的刑房内,擺着一排排讓人看一眼就心驚肉跳的刑具,彌漫着一股血腥氣,靠裡間的刑房内,一排鐵架上鎖着兩個人,已經被抽打的皮開肉綻,暈了過去,兩名黑衣男子提着兩桶鹽水,直接潑了上去,頓時慘叫聲響起。
刑房外,沉木椅上,正坐着一名年輕男子,眉目如畫,墨色箭衣,正在跟自己對弈,似乎全然已經習慣了這些行刑聲音。
單看他的皮相,誰會相信他就是那位燕家狡詐狠辣、殺人如麻的三公子。
一名黑衣男子見這兩人始終不開口,立馬一個手勢,兩名黑衣男子拉動繩鎖,把兩名嫌犯倒吊起來,倒吊着沉進水池中,片刻後,又拉起,口鼻噴出血水,面目猙獰。
黑衣男子厲聲質問:“說!往茂州送的信,什麼内容?是誰指使你們的?”
嫌犯大口吐水,還未回答,又被沉入水中。
燕馳繼續沉浸在他的棋盤中。
當一個嫌犯被拉出後,終于忍不住大喊:“我說!我說!”
旁邊另一個嫌犯立即唾罵,“閉嘴!主子真是瞎了眼,怎麼用你這麼個軟腳蟹!想想你的家人,你的家人在·······”
黑衣男子二話不說,直接走向前,一片雪亮刀光閃過,唾罵聲戛然而止。
“你現在可以好好說了。”
腰間長刀入鞘,地上鮮血灑出一片,浸染的透出血腥。
倒掉之人脖頸垂下,血自喉間滋出,再無任何聲息。
牢房内一陣安靜。
嫌犯緩了片刻,喘了口氣,猶豫着說道:“青塘去年冬發生雪災後,今春又暴雨連綿,牛羊病死,發生了瘟疫,青塘那邊已經傳染了一小部分人。把得了瘟疫之人的衣裳,塞進········大公子的營寨。”
黑衣人立刻追問,“誰指使的?”
嫌犯低頭,哆嗦着,“雍王!”
燕馳笑了笑,站起來往外走,“果然是他,都聽清楚了?”
剛才問話的黑衣人回答,“是!”又接着問了句,“主子,這個人,怎麼處理?”
燕馳:“他還有用,先留着。”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