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燕馳下了直,便火急火燎的快馬奔回明月堂。
進了廂房一看,雲初人影不見了,便有些心急的走向浴室,見她剛沐浴完,頭發濕漉漉的,正在穿褙子,直接過去一把抱住,埋進她脖頸間。
吓了雲初一跳,差點當成哪裡來的浪蕩子,擡腳就是踹裆,還好燕馳個子高,隻踢到他大腿。
隻要兩人單獨相處的時候,燕馳必定跟個挂件一樣粘在她身上,這麼大一隻,甩都甩不掉。
燕馳陪着她吃完朝食,又去撸了一下贊寶。
贊寶原先四肢趴在草地上,一動不動,隻歪着腦袋,一副懶散的樣子。
見雲初來了,扭着滾圓的身子,邁着小短腿,奔向雲初,走着走着平地摔跤,一路摔過來。
燕馳一頭汗,這熊看起來又懶又笨的樣子,他多了個懶笨兒子。
雲初倒是很開心,一副萌化了的樣子。也罷,娘子也不太聰明,熊兒子也不聰明,她喜歡開心就好。
她用指尖扣着他的腰帶,擡頭笑意盈盈的撒了個嬌,就把贊寶要走了。
也好,讓歡兒照看,他每天正好借着看熊兒子的名義往鋪子裡跑。
燕馳把這母子兩送回周記鋪子,自己跑去成衣鋪采買了她的衣裳鞋襪,轉身又直接去俞家冠子鋪轉轉,妝匣、首飾匣子,要把雲初空蕩蕩的閨房填滿。
回到衙門後,想了想,派人送信給歡兒,去給他熊兒子定了一個大木屋和木架,鋪上稻草,木架讓它趴在上面玩,喝奶的盆、洗澡的盆、木頭玩具、筍,聯系送牛乳的小哥改送地址。
主打一個安排好娘子、兒子的日常起居飲食。
周家四兄妹看着一撥撥送過來的貨物,大有一種燕馳要搬進來住的錯覺。
一家子好奇的蹲着看這隻黑白的熊,贊寶當場表演了一個平地摔跟頭。
“它叫贊寶,是一隻熊貓,可愛嗎?”雲初摸贊寶圓腦袋。
“姓什麼?跟咱們姓周嗎?”竹瀝問道。
“額···不是,姓燕,燕贊。”雲初尴尬。
周家四兄妹陸續站起來,互相對看了一眼,那眼神彷佛在說,見過聘狸奴讨小娘子歡心的,沒見過聘狗熊的,燕大哥真是别出心裁的奸詐,偏偏阿姐還被吃這一套。
雲初想起延和坊的宅子已收拾好,便把贊寶和鋪子托給歡兒照看,駕着馬車帶着周家兄妹幾人直奔周宅而去。
站在周宅亭台樓閣中,眺望着假山花園廂房馬廄,周家四兄妹震驚的久久緩不過神來,那連成片的二十幾間廂房,庭院和庭院之間,抄手遊廊連着。
今日是蘇葉及笄的日子,雲初拿出房契,上面赫然寫着戶主,周蘇葉。
又拿出庶人園的地契,戶主周青木。
蘇葉怔住,及笄禮流程繁瑣而莊重,教育女子遵循禮儀規範。
阿姐并未迎賓設宴,而是直接送了一套宅子給她。
這可是延和坊的宅子,離潘樓街就隔了一條街。
面積這麼大,整個坊也不會有第二套這麼大的宅子。
她哪怕租出去一半,這輩子都不用為了銀錢操心了,比富貴人家的小娘子過的還綽綽有餘,有這種大宅的小娘子,完全可以招個贅婿上門了。
那宰相還為了一個嫁妝豐厚的寡婦,跟另一個官員打起來呢。
這和教育女子遵循禮儀規範,完全背道而馳,簡直是告訴她——放飛自我。
青木看着六百畝地的庶人園地契,也是怔住,那園子裡瓜果蔬菜草藥荷塘魚塘宅第,啥都有,不出園門,都能自給自足。
一年的收成,别說賣牡丹這種名貴花卉,就是光賣草藥這一項都不止千貫。
“阿姐,你要去哪?!為什麼不寫你自己的名字?”青木直接問。
“對!照理,你是我們中最大的,也應該寫你的名字。”蘇葉緊跟着回過神。
“你要嫁給燕大哥了嗎?”百薇蹙眉。
“什麼啊,我就是給你們買些地啊、宅子啊,你們想到哪裡去了,而且你們最近幹了很多活,這是你們應得的呀。”雲初尴尬,“再說跟三公子的事情,八字還沒一撇呢。”
“阿姐啊,這個時候,你不應該給自己先攢點嫁妝嗎?待嫁年齡,不給自己準備嫁妝,反而給我們準備,很奇怪啊。”竹瀝幽幽一語道破,“再說,燕大哥要是知道你沒給自己攢一點嫁妝,他會不會誤以為,你不想嫁給他?”
“不管有沒有一撇,都得先給你攢嫁妝了啊。”蘇葉凝視着雲初,想從她臉上找出蛛絲馬迹。
雲初磕磕巴巴,“怎麼說呢,我另有打算,你們放心吧,嫁妝會有的。萬一咱有大錢了,幹脆招個贅婿,也挺好。”誰說本地人好忽悠的,就周家兄妹這幾個機靈鬼,都不好糊弄。
“青木,庶人園的蓮花、蓮葉可以采摘了哦,送到鋪子做茶,或者送到酒樓。還有園子裡的蔬菜,可以讓農夫們采摘了。過段時間,咱們再養馬、養雞、養兔子。”雲初趕緊岔開話題,“晚上回家吃飯,給蘇葉辦酒席。哎,你們看這宅子,喜歡嗎?”
“喜歡!”
“挺好!”
“阿姐,咱們在周記住的挺好的,晚上我還約了芳娘出去逛馬行街夜市呢。咱們準備搬家了嗎?”百薇問道。
“暫時不搬吧,鋪子在那裡,住在周記方便。咱們還付了一年租金呢。”雲初想了想回道。
一家人參觀完宅子,心滿意足的回去,雲初付給索喚一百文跑腿費,打了一角遇仙樓的銀瓶酒,點了八個菜,暮食吃的極為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