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馳扶額,一腦門黑線,求一雙沒看過的眼睛。
雲初讪讪笑了兩聲,這不能怪她啊,半個文盲從頭學習,能把古文寫出來就不錯了,還挑字好不好看?!
燕馳從“人之初性本善”開始,遇到她認識的,就跳過,不認識的就停下,把這個字的字義讀音弄清楚,然後一筆一劃教她寫。
很快,燕馳就發現,她認字學的很快,記性很好,一個上午,一千一百多個字的三字經,她已經認完了一半。
隻是字寫的不好看,需要練字,轉身從他以前寫過的字帖裡面,抽出了幾張,讓她對着多練。
轉眼烈日當空,但是燕馳的這座宅子卻很涼快。
坐在一旁圈椅上看書的燕馳,擡頭便見一幅活生生圖畫。
書案上攤開書本,她手捏毛筆,坐在綠窗翠簾之下,背挺腰直,目光專注,努力跟着他的一筆一畫練習。
寫着寫着,雲初就餓了,呐呐道:“燕馳,我想吃剛才沒吃的蜜糕、五香糕、玉蟬羹。”
燕馳伸出修長的手指,摸了摸她的小臉頰,“糖葫蘆不要嗎?”
“要,還要一壺茶水和昨晚剩下的一壇銀瓶酒。”豁出去了。
燕馳挑眉,這麼喜歡喝酒?!酒蒙子吧。
其實,對于雲初來說,古代的酒都是低度數的,羊羔酒、銀瓶酒,喝起來跟甜酒釀差不多,她當飲料喝。
燕馳看着她鼓着臉頰吃的很香,一碗玉蟬羹、兩塊蜜糕、兩塊五香糕,又喝了一大碗銀瓶酒才罷手,那喝銀瓶酒的姿勢頗有點當水喝的樣子。
他大概也是看明白了,她每餐吃不了多少,但是喜歡多餐。
所以吩咐廚房做了很多糕點,餓了就給她送過來。
雲初酒足飯飽後,臉上多了一層绯紅,在硬梆梆的木榻和燕馳之間,頭也不回的往燕馳懷裡拱了拱,伸手就去摸了摸他的胸膛,感受一下她的肉枕頭的位置後,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雙眼漸漸眯攏。
這種有人伺候、衣食無憂的日子,很是舒服啊,堕落了。
舒展了一下吃的有點撐的小肚皮,一頭睡倒。
········
等到她一覺睡醒,天色已暗。
旁邊側躺着的燕馳,還一臉興味的看着眼前人,吃飽了睡,慵懶的很,像指揮司的那隻狸奴。
“燕馳,快送我回鋪子,已經出來一天一夜了。”壞了,明天早上給兩個酒樓的荔枝還沒摘呢。
“怕什麼,歡兒早跟你家人打過招呼了。怎麼,枕頭用完就扔啊?”他捏了捏她的臉頰,揶揄了一句。
雲初微醺:“·······哪能呢,過幾天接着用啊。快送我回去吧,天天這麼跟着你厮混,還成啥親啊,當個外室得了,連定親、婚禮都免了。”
燕馳想想也是,把她摟進懷裡又抱了一會,他又不是柳下惠,再這麼下去他快把持不住了。
兩人吃完暮食,打包了筆墨紙硯、書籍、字帖,給她抱着帶回去。
雲初到了家,把筆墨紙硯書籍、字帖往桌上放好,跟蘇葉百薇簡單聊了幾句,就一副困意上頭的樣子,回了房間,鎖門,進入空間。
等她咔擦咔擦剪完五棵荔枝樹枝,整理好一萬顆荔枝後,發現了一個特大驚喜。
有幾個長的比較大的西瓜熟了,她樂颠颠地拿出早已準備好的銀勺、切瓜刀、汝瓷的盤子,喜迎夏天的第一勺西瓜。
在海棠樹下的石桌上,她一刀切下去,得到了一個驚吓,原地石化。
瓜瓤并不是一整個的,是紅色,但是也不是很紅,壓根就不存在中間紅紅沙瓤的一勺,隻有白白的一大塊。
中間的瓜瓤,被白色的組織分隔開,組織的厚度和瓜皮差不多,每一個部分的瓜瓤,隻有她拳頭那麼大。
這······哪裡有西瓜的樣子,虧的她又是買銀勺、又是買汝瓷。
不死心,又跑去地裡抱了一個回來,切開,還是這樣。
無奈挖了一勺紅色的瓜瓤嘗嘗,還是有記憶中西瓜的清甜,汁水很多,雖然沒理想中那麼好,但是也還能接受,榨汁喝也行。
她看了看黑土地,又看了看瓜——明天開始育種優化,留下肉多籽少的,幾代以後,應該會變好。
·······
夏至,星繁愁晝熱,露重覺荷香。
大中午的,熱浪滾滾,西浮橋路過的行人寥寥,全都在家待着。
夏節,百官放假三天。
各有各的消暑方式,富貴人家的大宅,灑水清洗,外加很多冰塊,散發着絲絲涼意。
雲初每天清晨都把鋪子灑掃一遍,潑水降溫,院子裡擺放了很多甕,裝滿河水。
用井水浸過枇杷、荔枝、水蜜桃,再買些冰塊、冰雪圓子,淋上冰鎮的桃子酒,給大家降溫。
西瓜沒扔,周家人頭一次見到西瓜,很是驚奇,翠綠的瓜皮,紅色瓤摻雜着白色組織,看起來,還是很不錯的。
雲初每天把瓜果放進籃子裡,浸泡在井水中,等到下午睡醒後,就把籃子搖上來,瓜果都帶着絲絲涼意,銀勺挖出紅瓤部分,盛在白瓷碗中,每人一份,清冽的甜,一口咬下去,果汁滿嘴,清涼解暑。
每天換着不同的吃法,有時候,是榨汁直接喝,有時候是澆在冰雪圓子上,做成西瓜冰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