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姝無語,暗歎這人真是個小肚雞腸的人,而後自嘲的解釋道“見你長得玉樹臨風,氣度不凡,忍不住多看兩眼。”
對方恬不知恥的笑眯眯應下來,并且不在意她内裡諷刺一個戴着面具,瞧不出樣貌的人能有多好看。
還真是從未見過如此厚顔無恥之人,闫姝沉默。
房内的蠟台重新的被點上,燃起的燭光帶來一絲回暖,闫姝和面具人的矛盾,在意歡的插科打诨中化幹戈為玉帛。
誰料這人真是個沒皮沒臉的,說什麼接到任務來保護她們,反而被兩人刺傷,闫姝忍痛自掏腰包賠了他銀子還不行,非要讓人進屋來為他包紮。
意歡懂事的拿來房中金瘡藥,又打算和小姐進内屋回避,被容玄叫停,指明了臭臉不打算理會人的闫姝來為他包紮:“我這腰是誰弄傷的,那就誰來包紮,我是個患者,不易動手。”
闫姝頓時不樂意了,氣鼓鼓的雙臂一抱,扭個身背對着他,“你這個人真是一點教養都沒有,大晚上的進人小姑娘的房間,還讓人家給你一個大男人上藥,不知羞!”
闫姝是真的被氣壞,就算她弄傷了人家,也是不小心,作為一個大男人,何必這樣斤斤計較,這分明就是故意揶揄她的罷了。
小姑娘氣呼呼的模樣,把屬于少女的嬌憨與清麗表現的淋漓盡緻,可偏生是這樣的生動,才會引來榮玄的逗弄。
他故意裝出失望,收攏外袍直愣愣的起身,“既然姑娘都這般說了,看來是我要求過分,行為唐突了姑娘,那就此告别,經過這晚守夜,屬下也能回去禀告大人,兩位機敏聰慧,應當能應付那個宵小鼠輩。”
他大步跨前幾步就走到門前,當下一步要跨出門檻時,聽到那小姑娘讓他回來的聲音,容玄止不住露出個淺笑,心情格外愉悅。
榮玄活了二十歲,從五歲開始進入皇城司暗衛營中,見過的勾心鬥角、龌蹉腌臜事,比這十幾歲的小姑娘吃的鹽巴都多,哪兒能不清楚她最在乎的是什麼。
他轉身回去大馬金刀的坐在木椅上,将玄色外袍一解,展現出暗紅色内衫,他沖着臉蛋飄紅的闫姝招手,“你來,幫我上藥。”
闫姝端着裝着紗布和金瘡藥的木盤,一步一頓磨磨唧唧半天,才算是來到榮玄身邊,她眼睛不敢亂看,想快點幫他上藥,定睛一看,馬上收回眼神兒,音細如蚊:“你的傷口我沒看清楚在哪兒,和衣服染在一起了。”
他腰部破爛的衣衫和血迹融合在一起,導緻看不清楚,榮玄輕蔑一笑,當即下手把腰部衣服扯開一些,“這下可看的清楚了?”
闫姝回頭看一眼,立馬被眼前一抹白淨震驚,秉着非禮勿視的女德立刻閉眼。
榮玄氣笑了,他是存在逗逗這小姑娘的心思,可也是真想趕緊上藥,他戲谑的開口道:“怎麼,這就怕了,昨夜我可見到你對付那刺客的兇猛樣子,不過是給你看個腰,慫了?你昨夜那披頭散發、衣衫淩亂的情況我又不是沒見過。”
闫姝一想到昨夜驚險,滿臉羞澀紅暈退散,她深吸一口氣,拿起玉瓶,對準榮玄那出傷口,手部及穩地撒下其中的金瘡藥粉末。
闫姝第一眼看見那闖入眸中的傷口時,先是遲疑,那處傷口還在流出血迹,殷紅色的血和他衣服顔色相近,導緻最開始她沒能找到傷口,可随着衣服的撕開,她看到了那處傷。
傷口是因為她的袖箭而破,尖銳的箭羽劃開皮膚,在那白皙如雪的肌理上,留下點點紅梅血迹。金瘡藥灑在傷口時,她感受到這人腰部微微弓起,腹部的肌肉在一起一伏,彰顯着主人的強悍力量,“疼嗎?”
闫姝聽到了自己問出這句話,她也很奇怪,自己為什麼會問出這種模棱兩可的話,她并不是在嘲笑他。
這種小傷口對于榮玄來講,簡直不值一提,他自然而然道:“不疼。”
闫姝沉默不語,看到那塊傷口逐漸停止流血後,用浸濕的棉布将遺留的血迹擦拭幹淨,而後又再度重複剛才的動作撒上一層金瘡藥,直到藥末融入傷口,她接過意歡遞過來的紗布,給他的腰部纏上。
溫軟的身體忽然靠近,榮玄克制住要給出一掌的沖動,鼻腔因為少女的靠近充滿淡淡芳香,這是什麼味道,他好像聞到過,他思索起來,想到小院子裡種植的花草,他在那裡聞到過。
他正在走神中,聽到少女輕聲細語的聲音:“對不起,弄傷了你,我以為門外的是昨夜遇見的刺客,我真的很害怕,抱歉。”
少女細心的在他腰部傷口打了個結,做完一切後低着頭,靜靜的等待他訓斥,榮玄一時不知怎麼表達,闫姝的行徑看起來無厘頭,卻也有獨屬于姑娘家的細緻。
想了想,榮玄回答道:“不必道歉,你傷的還不夠深。”
闫姝目光下移,落在他腰部,“可是……”你剛剛還疼得弓着腰,這還不疼?死鴨子嘴硬。
榮玄不知她心聲,繼續侃侃而談:“你這點傷害,對我這種身處于腥風血雨中的人來說,算不得什麼,隻有做到一擊制敵,你才能活下去,所以何必自責,下次遇見危機時,需要考慮到對方實力後,再盤算下手,免得像今天一樣,被我反殺。”
他講述自己的經驗之談,全然忽略了闫姝越來越黑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