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意有所指笑語道,卻一語畢後,兀自斂了眸色不再言語。
闫姝已經在方才的試探中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如果不出所料,該是戚安安放出她暗自勾引太子的傳言。
她剛才故意做出神傷悲切姿态,面對戚安安施舍的憐憫,她欣喜之下的貼近毫無防備。
她借機觀察,發現戚安安竊喜中,又惶恐不安的神态,像偷吃後學會了掩藏蹤迹的耗子一樣。
雖隻有一刹那的神色敗露,可這怎能逃脫掉闫姝緊密觀察她的眼神兒。
闫姝分明看的仔細,而後她試了試,果然不起作用,人的真實隻會藏在最不經意間的差錯中。
看破這一點,闫姝不願再浪費心思與她周旋,隻是,實在是聽不慣戚安安又當又立的言語,她還是象征性丢下一句警告的話。
“表姐所言極是,安安會遵守你的教會。”她的話語輕輕淡淡。
闫姝不予理會,陷入假寐,直到搖搖晃晃的馬車停止行動,她由丫鬟輕輕喚醒,身遭已經空空如也。
下了馬車,頭頂的烈陽熾熱高照,外面已經鮮少有人出門。闫姝皙白的手腕高高舉起擋在額頭前,目光所及,看到戚安安在三兩人的陪伴下,進入将軍府的身影。
她不由自主地頑劣一笑,眸子裡劃過促狹之意,在幾人身後故意而為之的喚出聲來:“安安表妹,你稍等片刻,可要等等姐姐呀!”
闫姝叫停的聲音綿綿軟軟,說不上是銳利,卻使得前方歡聲笑語的一行人猛地止住腳步,嬉笑聲頃刻消失殆盡,雖無一人回頭,但已然能夠想象到她們的錯愕神情。
她等不到戚安安出聲回應“噔噔”兩步上了階梯,眉眼彎彎好似不知她們之間局促的神色般:“表妹,你雖然與王家妹妹交情好,可也不能就這般留下我呀,你不在,豈不是隻剩我孤零零一人。”
闫姝垂頭喪氣地上前拉住戚安安的手,雙眸不止何時起了氤氲,一眨不眨讀地盯着她看。
之前圍繞在戚安安身邊的幾位貴女見此情形,默默地對視一眼,紛紛瞧出對方眼底的探究,其中一人讪讪開口:“瞧得出兩位姐妹情深,即使如此,我等暫時就先不打擾了。”
現在外界均是在傳言闫姝暗中與太子有牽扯,今兒又是王家這位内定太子妃組的局面,誰也不敢和闫姝這個“名聲在外”的扯上不幹不淨的關系,畢竟這位未來太子妃的狠厲之處很多人都已經見識過。
誰會為了一個臭名遠揚的人,而錯失與未來太子妃交好的機會呢?
幾乎瞬息,先前與戚安安還算貼近的幾人,紛紛遠離她的身邊。
戚安安張了張嘴,不待她出聲,幾人已經不見蹤影。戚安安本欲甩下闫姝的手去挽留,但闫姝的雙手好像桎梏住了她,任由她如何抽動,竟然紋絲不動。
“怎麼了,難道是說表妹也如她們那般避我如蛇蠍嗎?”闫姝聲音逐漸微弱下去,細聽來,竟然有幾分不易察覺到啜泣聲。
戚安安微微頓住,想來也是覺得有些尴尬,抽手的動作停下,眸子中刹那間,閃過一絲不易察覺到心虛,“怎會呢,表姐多慮了,方才是與她們好久未見,這才多攀談幾句,我們一起走吧。”
闫姝聞言展露出笑容來:“我就說嘛,表妹這般好的人,怎會因為外界傳言而冷淡于我。”她借勢攀上戚安安的左臂,親親密密地向将軍府走去。
入了府,便能見到來往匆匆的婢女奴仆,與幾步之遙的府門外的冷冷清清,形成天壤之别的對比。
将軍府建設古樸典雅,入了門□□院中的假山泉水,越發突顯的府内涼爽清靜,與這夏季格格不入。隻是走過了長廊,便能看到内院不一樣的熱鬧氣氛。
院中小亭中端坐這四五人,還有幾人圍着一座秋千,于輕飄搖曳的柳樹下歡笑連連。
銀鈴嬌笑聲陣陣,闫姝兩人在丫鬟的引路下步入此處,那丫鬟快步幾處,入了小亭中禀告主子,“小姐,是闫家兩位小姐來了。”
兩人一進門來便引起各方視線,先前與戚安安攀談的幾位,這時更是拿起帕子遮住口鼻,眼神兒四下躲閃,顯然是不想與她們多言。
亭中主位上的王采兒笑意微微斂起,似乎有幾分不悅,卻也飛快掩去,隻是垂眸瞥了一眼身旁的王婉兒一眼。
王婉兒皺眉抿唇搖頭,隻是比了個一的手勢。王采兒睨了她一眼,起了身朝闫姝二人迎去,她身後跟着垂眉耷拉眼的王婉兒。
王婉兒低頭生出疑惑,她分明隻遞了帖子給戚安安,闫姝這個壞事兒的怎麼也跟來了?
難不成那仆人直接把帖子給了闫家人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