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飛奔在屋檐上的速度很快,幾個閃身進入一條暗巷子裡,再出來,卯星已經出現在他身旁,他卸下面具,恢複容貌,任由被推着走向别處。
再回看,闫姝狐疑地望着石頭一路疾馳的背影,有些摸不着頭腦他這是怎麼了。不過,好在她回頭看見桌子上的糕,飛快地将這點小事兒忘到了九霄雲外。
白犬一直跟在她身邊,見她動作,忙着也嗚嗚咽咽地叫着,像是在讨要吃食。闫姝受不了它的叫聲,捂着耳朵嫌棄極了,拿着糕往它嘴巴裡塞,“吃吧吃吧,每天也沒有見你少吃,怎麼餓你一頓都不行嗎?真嬌氣!”
她口中雖這般說着,手也沒閑着,犬吃一塊她一塊,邊吃邊在思索今夜石頭帶來的消息。
王采兒顯然沒想過要同她合作,先前答應她的要求多半是詭計,隻是兩人目标一緻,才松口同意她的賭約。
看來,靠人不如靠己,她拿着一塊糕陷入沉思,粉色唇瓣被她來回啃咬,慢慢顯出殷紅之色。
闫姝想到先前那個有些天真的想法,她想早早讓自己脫離苦海,而思索到的下下策,就是為自己尋謀一位如意郎君,脫離闫府,她便不必養在府中同表妹明争暗鬥。
先前隻是認為有可行之處,但她更願意相信自己能夠扳倒戚安安,可她現在又無意間惹到王采兒,這便不同了,對方實在太過強大,讓她不得不再次考慮這個方法的可行性。
這也是她先前面對石頭如此樂觀的原因,隻是,她不曾有面對這個方法的勇氣。想來,如意郎君哪有這麼好找,她也不想把自己的下半輩子随便找人應付過去。
更為主要的一點,是她上哪兒認識男子,左右不過一個榮玄世子還算是看得過去,她唉聲歎氣的倚在桌子上,思緒兜兜轉轉,神遊在外。
許是因剛才起了的念頭,她還真就想起了榮玄世子,隻是不巧了,每次遇見此人,她便在出糗,不過說起來,這榮世子的樣貌是一頂一的好,翩翩公子風姿卓越,且那清冷的人兒,笑起來卻如春風拂面般和煦,并非是什麼冷情冷性的人。
回想起先前的幾次遇見,多是榮玄出面幫忙,正想着,她突覺腳邊軟軟綿綿,視線下移,看着乖巧窩在她腳邊的犬,欲把肉乎乎的腳墊按在她腳背上。
闫姝粲然一笑,伸手摸了摸狗頭,說來這隻白犬也因他而活了下來。白犬感受到來自主人的溫柔,更用力地頂着她的手掌心。
榮玄此人,樣貌、家世、品行、學識皆是一等一的好,隻是可惜了,一雙腿将他的鋒芒掩蓋。在京城這種達官顯貴遍地走的地方,便也顯得沒有那般出彩,想來實話傷人,恐怕在京城,那劉首輔的兒子劉思賢的名号,都要比他這個世子爺更響亮些。
但是,這并不妨礙闫姝看好他,在世家貴族中不顯眼才好,反正她也讨厭與那些人來往,少了些許應酬,不如自己一個人樂得自在。
而且瞧着榮玄平素情況,不容樂觀,興許撐不到不惑之年。這般想來,她若是真嫁給榮玄,豈不是賺翻了,他是侯府嫡子,未來侯府掌權人,權勢在握,且活不長久,她嫁過去就是享清福的命。
闫姝越想越入神,不由被自己的想法樂得心花怒放,真就開始考慮這種情況的可行性。
可有個重要問題,她家清流門戶,若想要嫁給侯府還是稍許困難,且她父母不見得能同意她的請求。
母親就不說了,從不關心她,更不會為她謀劃,父親自诩忠臣,本就鮮少與權貴打交道,她要真想嫁給榮玄,還需榮玄親自來登門求娶。
然尋常時候,她并不能輕易遇見榮世子,闫姝本高漲的心情猛然跌落谷底。對啊,她見不到榮玄,還妄想人家喜歡上自己來求親,這簡直是癡人說夢。
現在她亦是無法出門,還需等到七夕來臨。
乞巧節?闫姝想到此處,忽然靈光乍現,七夕可是個特别的節日,傳說牛郎織女這對戀人,便會在今日搭鵲橋相會,而且曆年來七月七乞巧節都會有燈會,甚是熱鬧,府中也特例無需通報便能出府。
不如,她便主動一次,約榮世子那日相會,且看如何,倘若榮世子不避諱與她接觸,那她便多了一條生路!
闫姝前後的心情,随着思緒跌宕起伏,最終定格在此。她拍了拍狗頭,叫來意歡把狗領回去,她也随之回屋子。
夜空中高懸的明月依舊如水,溫柔而清冷,屋内的燈盞不多時暗淡下去,帶着無盡的思緒和忐忑的情緒。